臨走的時候,抱劍的少年終於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
“自己回去向公子請罪。”
橘糖握緊手,最後也沒有說什麼。
她知曉寒蟬生氣了。只是如今比起寒蟬的生氣,還有許多件讓她更頭疼的事情。
*
一日前。
一直在外四處‘遊歷’的莫懷乘坐遊船來了江南,擺掉身後的小尾巴,敲響了江南一處小院的門。
“砰——”
“砰————”
門敲到第三聲時,木門從裡面開啟了。
莫懷垂頭,輕聲喚道:“公子,那些地方已經按照公子的吩咐全都安排好了,只是一直有一方勢力暗中跟著在下,不過也從未出手阻攔過什麼事情。下面的人已經去查了,暫時還未查出是哪方的。”
謝欲晚一身淡漠,雪白的錦袍襯得人沒有什麼血色。
“先進來吧。”聽完莫懷的話,他平靜道。說完,他便轉了身,向屋裡面走去。
莫懷垂頭應‘是’,他向四周望了一眼,商陽那邊的暗衛這幾日大多數都被喚到了江南這邊,他也被公子從外地喚了回來,江南這邊怕是有什麼大事。
謝欲晚坐在庭院之中,莫懷開始認真彙報這些日查探到的事情。
“邊疆那邊最近的確有些騷|動,但是一年半載難成氣候,其間一直有人在兩方勢力間遊走,企圖引起兩方勢力的矛盾。邊疆百姓之間關係還算友好,不似軍隊那邊箭弩拔張。”
“當初那位用來藏汙納垢的地方,就是在暗衛營。知曉當年事情的人,都被他暗中遣入暗衛營。入了暗衛營,平常人就失了姓名,大多數也失了性命。下面人呈上來的,只有一地的枯骨,商陽那邊的線索算是斷了一半。”
......
莫懷靜靜說著,謝欲晚垂眸聽著,一陣風吹過的時候,他突然掩袖咳嗽了起來。
莫懷蹙眉,止住了下面的話。今日他看公子臉色蒼白至極,原以為只是太久未見公子,如今看來是公子身體出了問題。
莫懷上前一步:“公子這幾日不若好好休息,手下的事情交給屬下和寒蟬就好。寒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他也該學著怎麼處理了。”
謝欲晚搖搖頭,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繼續說吧,今日可能是最後的閒暇了。”
莫懷一怔,隨後艱難地開了口。
對於公子而言,這般時刻的確也算得閒暇。他不再多言,將剩下的訊息一併說完。
謝欲晚淡淡聽著,直到天色微微暗沉下來。在漆黑一片中,遠處有一道火光,微微地亮了起來。
寒蟬適時出現在了門邊,抱緊匕首:“公子,到了時間了。”
謝欲晚起身,突然看見了一旁的水缸。雪白的袍襯得他面色蒼白如玉,眉眼淡漠。他抬手,望了望身上的衣裳。
白雪一般的顏色。
莫懷望著門外,一輛馬車已經安靜地停在了小巷中。他看見公子愣神片刻,還是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袍,向外走去。
火光滔天之中,江南卻格外地寂靜。
在一片寂靜之中,奔跑在小道上的馬車‘噠——’‘噠——’‘噠————’顧自歡快,馬車內的謝欲晚平靜地翻開了一頁書。
書頁上明晃晃寫著一行大字:“來時路,歸時路。”
謝欲晚恍若未聞,再抬眸時,書頁上那行字已經消失了。而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很平淡。只有雪白的袍隨著夜間含著硝煙的風,一點點被吹皺。
馬車未停在江南於家的百年府邸前,而是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