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眼睛圓圓的,像兩個玻璃球;嘴巴大大的,似能吞下個鵝蛋。
倒不是那青年長得有多麼不堪。相反,那青年長得劍眉星目,丰神俊朗,風度翩翩。
但張元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高叫道:“這個人我見過的!太熟悉了,怎麼能這麼熟悉?”
然而他又拼命辯解:“不,絕不可能!我以前從沒見過他,我敢發誓,一定沒有!”
繼而他又感到一陣尷尬:他見到林萌的時候,也是一陣迷糊,似乎以前見過她一般,那還能用“賈寶玉初會林妹妹”來類比、掩飾,但和風寒秋“一見鍾情”,這是什麼事兒啊?
“怎麼,我臉上有汙垢麼?”見這小子瞪圓眼睛死盯著自己,風寒秋也有一絲尷尬。
“哦,沒有!”張元拼命止住心頭的翻天巨瀾,上下牙關猛地一咬,差點把自己舌頭給咬下來:“沒有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好像什麼時候見過您一般,可是又記不得了!”
風寒秋忍不住失笑。他見過不少與自己打招呼的人,基於他的身份,許多人為了能讓他記住自己,拼了命地創新打招呼方式,卻還沒遇到過這麼新穎的:就算是那些名門貴媛、麗質佳人想給自己留下個深刻的印象,卻也沒有像這少年這樣:自己以前和他認識嗎?
他淡淡一笑:“也許是吧,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真是一見如故啊!”
“對對,一見如故,一見如故……”張元赧然,尷尬地搔搔後腦勺。
“既然一見如故,那你也和他們一樣稱呼我吧。”風寒秋笑道:“我字典葉,但這個字雖是我自己起的,卻自己也覺得起得不好。他們也都不喜歡這麼稱呼我,都叫我‘風大哥’。”
“典葉?”張元細細地品了品,竟大膽笑道:“是不怎麼好,不如改為‘赤茗’為佳!”
“赤茗?風寒秋,字赤茗?”風寒秋也不以為忤,爽朗笑道:“不錯,真是改得好!”
深秋時節,楓葉似火,典葉之名,雖有葉,卻無火,與“寒秋”不大相融;但改為“赤茗”,卻又別有一番風味:赤葉可當茗,飲之如噬血,悲愴之意,正是“寒秋”的精髓。
“我姓張,名元,字歆之。不過他們也都不叫我的字,都叫我‘阿元’。”張元不等風寒秋詢問,自我介紹道:“我和妹妹同來天昱嶺,沒想到遇上土匪,還得多謝諸位救命之恩!”
風寒秋擺了擺手:“他們四個是捕快,本來就應當抓土匪的,這不值一提!”又朝巨石後笑道:“你們兩個,人家真土匪都見過了,你們兩個假冒的,藏起來有什麼意思?”
巨石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隨即走出兩個女子來,都二十三四年紀,當前一個身態豐腴,略矮,一身紅衣,頭上紮了一朵釵花,長袖及地,正抿著嘴笑個不停。
後面那個卻冷若冰霜,個頭極為高挑,差不多要與風寒秋同高了。她身材瘦削,卻也胸部豐挺,前凸後翹,只是櫻唇總是往下撇著,手裡又提著根皮鞭,顯得太過高冷了一些。
“介紹一下,這位紅衣服的,名叫歐陽琳,是歐陽兄弟的堂姐,似乎他們姐弟幾個都喜歡穿紅色。琳姐呢,是風大哥的目標,據說快要拿下了;這位黑衣服的,是黎燕,鎮嶺關武學院大祭司的親傳弟子,也是區區在下內定的夫人!”上官傑走上幾步,嬉皮笑臉地介紹道。
“你要死了!”歐陽琳咯咯嬌笑道:“滿嘴跑火車,小心你風大哥收拾你!”
黎燕則要乾脆得多,掄起皮鞭,“呼”地一聲便抽了過去。
張元連忙打招呼,不過兩個女孩顯然更喜歡林萌,草草應付了,便自與林萌說話去了。
眾人都走在青石道上,風寒秋與張元並肩走在最前頭,後面跟的便是三個女孩,鎮嶺四捕顯然充當了風寒秋的護衛一般的角色,隨侍在四周,也不時和歐陽琳笑談幾句。
至於黎燕,她的確不是一般的高冷,縱然是一同行動的夥伴,她的話也是極少,只有上官傑或是歐陽琳與她說話時,才偶爾答上幾句,就連林萌有心結識,她也似愛理不理。
“不知道兩位這次進天昱嶺,所為的是何事呢?”風寒秋的問話,很像是無意間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