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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啟一行離城,正是快是入冬時節,野外草木凋謝,蕭瑟清冷。衛姌朝外看了一會兒,見沒什麼景緻就放下帷簾。惠娘將備好的薄被拿出,搭在她的身上,不無擔心道:“小郎君什麼時候和啟郎君提回江夏的事”
衛姌道:“到驛舍就說。”
她早讓惠娘等人收拾行禮,要回江夏家中。西郊回來後她在家養病多日,桓啟又早出晚歸,沒碰著幾面,衛姌盤算著該怎麼和桓啟提起此事。他脾氣似炭火,稍有不慎點著就爆。別看這些日子桓啟行事溫和,若是衛姌此刻提出不願與他同去江州,而是要回江夏,只怕他立刻便忍不住脾氣。
衛姌也算了解,以桓啟性子,決定的事不容他人置喙,最是霸道不過。但他也並非完全聽不進勸,尤其是關於政事公務,他向來明辨是非,多謀善斷。
衛姌臥在廂內,琢磨著今晚落腳時該如何說才能說動他。
行了一天的路,日落之前桓啟一行到達驛舍。
僕從內外收拾,衛姌在惠娘服侍下簡單梳洗,不一會兒就有僕從請她過去和桓啟一同用飯。
衛姌來到桓啟屋中,外間已擺放了一桌吃食酒菜。桓啟換了身衣裳出來,坐下看了看衛姌臉色,問她一路可覺得疲憊,衛姌搖頭說沒有。他笑而不語,舉筷用餐。
衛姌見他神色和煦,想著飯後再提也是恰當。等兩人吃完,奴僕進來收拾,蔣蟄忽然疾步進來,將一份青紙呈上。桓啟神色一斂,等僕從將碗筷收拾乾淨,將紙鋪開直接放在桌上。蔣蟄又拿了筆墨硯臺過來。
衛姌不解,但想著今夜一定要開口,也沒回避,就在一旁悄悄看著。只見紙上彎曲線條,畫的是張地勢圖。蔣蟄又輕聲說了幾句,提到廣陵,江北等地。桓啟提筆在圖上寫下幾處地名。衛姌心下一動,再仔細看去,在看到上面廣陵等標識,又覺得這地理圖形似乎有些眼熟。
蔣蟄道:“……其他地方都正常,這處山谷看守甚嚴,接近不了……”
他忽然抬頭看了眼衛姌,便立刻閉嘴不言。
桓啟瞧見他的神色,笑了一聲卻不在意道:“遮遮掩掩什麼,直說就是。”
蔣蟄見他絲毫不避忌衛姌,心下一嘆,道:“探查的人接近不了那片山谷,在外面轉了許久,見到有人往山谷運送衣物吃食,數量驚人,裡面應該養著不少人,進出車馬都由謝氏操持。”
桓啟直皺眉,略一想道:“原來是藏了兵在山裡。”
衛姌心中喟嘆一聲,到底是沒能瞞過他。
只見桓啟確定了位置,就將紙收了起來,讓僕從斟茶。蔣蟄退了出去,衛姌仍坐著沒動。等茶送來,她從僕從手中接過茶壺,給桓啟面前的茗碗滿上。
桓啟似笑非笑瞥她,喝了一口茶後才道:“有什麼要說的”
衛姌在車裡琢磨了不少說辭與理由,可與桓啟雙眼對上,知道他精明厲害,那些虛的根本哄不住他,她悄悄嘆了口氣,直說道:“二哥,我想回江夏。”
桓啟放下茗碗,神色不變,“你吩咐他們收拾行禮的時候就有打算了,怎麼,終於想到要說了”
衛姌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了,怔了一下,道:“原本就要和你商量的,只是你這陣子太忙了,說不上幾句話……”
她有些心虛,說的也輕。
桓啟摸了摸下巴道:“這麼說起來,還是我的錯。”
衛姌聽這口氣不對,趕緊搖頭,“是我說得晚了。”
桓啟雙目微睞,目光斜斜落在她的身上,“何止是這件事說的晚了,司馬邳和謝家在廣陵藏著一支兵,玉度也知情”
作者有話說:
第206章 二零五章 無題
剛才紙上畫的就是廣陵藏軍的山谷地形, 衛姌抿著唇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道:“略知一些。”
桓啟臉上仍掛著笑,聲音卻冷下來, “知道卻瞞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