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煥道:“如今你是聲名大噪,都說衛家郎君才高貌美,是翩翩公子。”
衛姌前些日子在家時被上門來客誇獎的多了,淡淡一笑置之。
鄧甲剛才進門的時候就偷偷看了她好幾眼,這個歲數是長得快的時候,一段時間沒見,他便覺得衛姌眉眼長開了些,更見清麗明媚,笑起來比桃花還惹眼。
他忽然想起來,問道:“聽說你二哥是桓家郎君”
衛姌點頭,神色略淡了些,見眾人好奇,就把明面上的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無外乎是道士批命,桓啟隱名埋姓留在衛家養大。
“難怪我瞧著你二哥與你沒半點相似……”有個郎君開口,就被身旁人用手肘撞了下。
士族子弟都知家族中若失去一個得力的郎君會受什麼樣的影響,照顧衛姌心情,很快轉換話題。
說說笑笑一陣,快要傍晚的時候,羅煥鄧甲等人知道這個家並沒有準備,不耽誤衛姌用飯,告辭離去。
衛姌在新置的宅子裡走動,站在園子裡看了會兒景緻,這裡比衛釗的宅子小了許多,但位置著實不錯,園子裡花草眾多,還有個石砌的小池,養著幾尾紅白鯉魚。她賞玩片刻,轉過身來,發現荊烏已來到身後。
荊烏是當初衛釗給她的近隨,還有看院門的周媼和八個侍衛,都是衛釗留用的人。
衛姌並不想用這些人,但離開江夏時去和衛申一說,他卻板著臉不同意,說她單獨上路,這些人無論如何都得帶著。衛姌實在拗不過長輩,只能把人留著,從江夏到豫章,她一路觀察下來,荊烏行事有規矩,又靈活機變,是個能幹的。
衛姌心想先暫時留用,等日後找著機會再把人送走。
她對荊烏有所提防,態度溫和卻疏離,問他有什麼事。
荊烏道:“小郎君留在督護府裡的東西可要拿回來”
衛姌有好些東西留在那裡,幾身衣裳也就算了,一些物件和書帛卻需要取回。她抬了抬眼皮,知道荊烏有意要跑一趟,她卻不想給他與桓啟那邊接觸通訊的機會,便道:“等明天叫惠娘去走一趟,我的東西她最清楚。”
荊烏神色未變,點頭退下。
第二日惠娘帶著僕從去拿回衛姌東西,回來時臉色不大好看。
衛姌問有什麼事。
惠娘道:“我原先瞧著那個黃家娘子雖不是士族之後,但家裡到底也是大族,行事氣派應該差不了多少。今兒個去一看,小郎君的東西早就被收拾起來單獨放著了。當初小郎君非要另置宅子,還硬從夫人那裡天討了金銀來,我還覺得小郎君太過認死理,到底曾是兄弟,怎麼突然就這麼生分了。如今看來還是小郎君思慮周全。”
她說完自己倒了杯熱茶喝,又繼續道:“那黃家娘子與我說話,一口一個你家小郎君的,說話端著架子,也與以前不一樣了,生怕顯不出如今那裡已經是桓府。”
衛姌淡淡道:“說起來本來就是兩家了,姓桓和姓衛能是一家嗎惠姨日後也注意些,他已經不是二哥,是桓家郎君,若是隻念著過去情分,分不清輕重,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要攀附富貴。”
惠娘嘆了口氣,道:“還是小郎君想的對,反正東西也拿回來了,平日也沒什麼可走動的。”
衛姌對黃芷音做派倒沒什麼惡感,扒高踩低從來不少,她只是不擅掩飾。當初剛到江州時,她對自己也是溫柔體貼,照顧周到。如今黃芷音已是桓家妾室,何必再來討好衛姌這位衛家的小郎君呢。
衛姌安置新家用了兩日,第三日她去了趙府,讓僕從把從江夏帶來的特產分發一些給同窗士子,另有一箱送到後堂給趙府內眷。
衛姌在江夏定了六品,正要當面告訴趙師,這時卻被趙府僕從告知趙霖被琅琊王召去,清早就離家未歸。衛姌等了半個時辰,與同窗幾個士子聊了一陣,始終不見趙霖回來,只好先告辭離去。
剛走到門口,正巧有馬車停了下來。
趙霖從車裡下來,看見衛姌,神色一喜道:“玉度,你回來了。”
衛姌行禮,口稱趙師。視線一瞟,看見馬車廂門沒關,裡面還坐著一個人,華衣錦服,容儀俊美,正是司馬邳。
他坐在車內,外表看著沒什麼變化,只是斜睨過來,目光越發幽深難測。
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面,衛姌暗呼倒黴,恭敬行禮。
趙師對車內道:“殿下稍候,我這就去取來。”說完給衛姌使了個眼色,腳步匆匆進府。
衛姌就要跟上,司馬邳突然開口:“衛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