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的滑門上倒映出沈秋韻的樣子,燈很亮,照得夜更加的孤寂。
間中,亞歷克斯進衛浴去了東西出去,又回來洗澡。滴滴答答的水聲,猶如沈秋韻埋在膝蓋的淚水。
“別一副哭喪樣,家裡有客人呢!”亞歷克斯壓低聲音,“你心情不好,在房裡待著就是。人家明天一早就走,你在別人面前亂說話影響別人,讓人家心裡不舒服,搞得我日後見面尷尬。”
發完後,亞歷克斯不想看沈秋韻的坐在地上的樣子,乾脆關了燈,又離開了房間。
房內房外,像兩個空間,一個冰冷,一個溫馨。
“亞歷克斯,我上次在你家看的片子還沒看完呢。”
“那今晚把片子看完,應該還有四十多分鐘而已。”
“你記憶真好。”
“那天我們看到這段對吧,大家都被困在密室裡了。”
客廳的電視上播放的是密室殺人的片子。
“我覺得那個女人是兇手。”
“不,相信我,那個斯斯文文的男人才是,八九不離十。”
“我不信,打賭看看最後誰猜得對!”
沈秋韻用力地抱著自己的胳膊,無聲的淚滑落。只有胳膊的疼痛,能舒緩幾分心裡的痛。
這一夜,沈秋韻不知道時間如何過得,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了。她只記得,客廳裡的片子播完了,還有續集。外頭的兩人,有聊不完的劇情,偶爾伴隨著亞歷克斯爽朗的笑聲。
到了最後,沈秋韻也只記得,自己在地面上睡著了,是被衛浴洗澡聲音吵醒的,醒來時身上蓋著被子。
床上有睡過的痕跡,這是她唯一覺得慶幸的。
“醒了?我要去上班了。我會載小婉去坐車。今晚回來,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亞歷克斯打著領帶,升職後,他越來越注重打扮了。這半年,他連升幾級,事業一帆風順。同時,在外頭搞了小公司,也賺了一點小錢,這事他是瞞著沈秋韻的,畢竟沈秋韻和鄔冬雨關係好,就怕她不小心說漏嘴。沒有一家公司的老闆,會喜歡自己的員工賺外快的。“昨晚的事情,你自己檢討。”
亞歷克斯的話,像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關門的聲響,更是碎了她最後的一絲希望。
“夠了!”沈秋韻告訴自己。“真的夠了。”
一夜的期待,哪怕亞歷克斯肯說一句軟,肯哄她一句,甚至,什麼都不說,她都願意原諒,選擇相信亞歷克斯。可沒有,越是期待,越是疼痛。因為還愛,所以才會痛。
“放手吧。”沈秋韻的聲音沙啞,腦袋昏沉。
吸氣,沈秋韻忍著痛,從櫃子頂上取下行李箱,默默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塞進她的箱子裡。是她的,她帶走,不是她的,她帶走也沒用。
從保險箱中,取出護照。
幾件衣服,證件,便是她的所有。
臨走前,家裡的一切,離她那麼近,卻又那麼遠。她以為,家裡的一切有她一份,卻不知,原來她,才是這個家裡的過客。
因心態的轉變,家裡的一切,變得熟悉而陌生。
是時候,該醒了。
沈秋韻告訴自己,再不捨,不輸於自己的,強求也無用。
女人為何會糾纏不清,很多時候,並不是因為愛,而是不甘心,不想讓自己後悔。沈秋韻也是不甘過,也不願意相信,當初的選擇是錯的。
她聽過、也在書裡讀過、電視劇裡看過,女人是如何的拉下臉皮糾纏不清,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可,她是沈秋韻,不是別的女人。
男人,心不在你身上,哭來的、求來的,強留了又有何用。
她再窮,僅留的尊嚴告訴她,保留最後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