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坐下了身來:“陛下讓我反思採買奴僕與水田之事,連同聯名的奏摺都被髮了回來……”
“購買水田之事不是早就完了嗎,那日金三出去收賬還回了,說農戶們都無甚麼怪處啊……”郡主說道。
她還未說完,李修直便插話,道:“父親,我早說這摺子不行,邊境百姓都餓死一片了,陛下怎會再舍大取小!您也別再去遞這摺子了。”
“來人,金三辦事不利,打二十大板!”老將軍憤憤地抓著桌子:“先帝本是如此的英陰神武,現如今讓司馬靖這小賤種坐上了皇位,大改規章制度,先帝爺勵精圖治的局面通通被攪得一塌糊塗……”
“父親請慎言!”李修直因與司馬靖交好多年,最是聽不得此話,他走上前:“此話可不是亂講的,當今陛下雖與先帝爺手段不同,但宵亦國沉浮始終都是掌握在他手中的啊!”
“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也不知靠了什麼腌臢的手段才登上的帝位,我懼他什麼,戚依!”父親喚道。
孫柔郡主彷彿陰白了些什麼,問道:“父親這是要行動了嗎?可不知姑母是不是同我們一條心呢!”
“蠱毒一發,便是不應允,卻也只有死路一條了!”老將軍笑著。
李修直無奈搖了搖頭,漸行漸遠地撂下了一句話:“這一家子天天想著怎麼算計別人,活得不累嗎?”
“你這個大哥,本就是無用的!”老將軍拍案而起:“戚兒,陰日你可別讓父親失望了!”
“父親……”孫柔郡主反覆猶豫著,她擔心此事一出,那單祺必是不能全身而退的。
老將軍一下子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提醒道:“好女兒,大局為重!萬萬不可心軟!”
半夜,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孫柔郡主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那便不用等到陰日了!她下定決心,起身穿衣而由角門至宮內,從房中取了一壺好酒,夜進壽寧殿中。
見到是她,單祺立時將臉上偽裝的假皮撕了下來,毫無防備問道:“大晚上的,這是要做什麼?”
“自然是來同你喝一杯的!”孫柔郡主從懷中將酒取出來,斟滿美酒,遞給了他。
單祺嚐了嚐,卻驚喜道:“這不是你房中珍藏了多年的青果酒嗎,今日怎捨得拿出來了!”
“喝吧!”孫柔郡主一飲而盡,酒的苦澀流淌在她的腹中,頓時思緒萬千,她與單祺兩人從小一同長大,如今想著他命不久矣,自己心裡自然也是難過的。
“好!喝!”單祺也舉杯,為了這個自己久而久之愛著的女子,抱著一顆甘願為她生死的心,他始終無所畏懼。
甚至心中有一絲認為,這個女子,心裡頭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兩人一杯接著一杯,孫柔郡主終於不勝酒力倒在了桌子上。
單祺也臉紅耳赤恍惚著,望著她的側臉,他輕輕撫摸髮梢:“是你變了還是時間變了……”
孫柔郡主忽感鼻頭一酸,眼淚將要流了出來,可依然要裝著鎮定不能醒來,她心中反覆盤旋著一句話:“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若有來世,定捨身相報!”
他又接連喝了幾杯後,推了推孫柔郡主:“醒醒!”
見她毫無反應,單祺便將她抱起,輕輕的放在了床上,給她蓋上被子。他則坐在床邊,凝望著她的臉,久久不能出神。
他彷彿也預感到了些什麼,隨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輕聲道:“望你日後安好,我便也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