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唇努力忍住,適得其反,從唇齒中洩露出了一絲壓抑的哭聲。
人就是這樣,悲痛的時候孤身一人,或許很快就能止住。一旦被人安慰或是詢問,就再難控制住自己了。
望著她的雲停眉頭擰成山川,隔了會兒,重複道:“我向你賠不是。說吧,你想怎麼著?”
唐嫻的眼淚成河,哭得耳中嗡鳴,雲停的聲音像是隔了道水簾,傳入她耳中時朦朧不清。
但她還是聽懂了,咬住下唇努力止住眼淚,哽咽道:“那你、你放我、走。”
“行。”雲停道,這個字還沒傳入唐嫻耳中,他又說了下句,“告訴我煙霞藏在哪兒,我就答應你。”
唐嫻一窒,知道這事沒可能了,心中悲情又起,雙手捂住臉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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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莊廉帶著糖人蜜餞過來看望雲嫋,把小姑娘哄好了,他又去外面安慰唐嫻。
唐嫻面紅耳赤。
她自己都不知道昨晚究竟哭了多久,終於發洩完情緒時,雲停已沒了人影,屋中有幾個侍女探頭,小心翼翼問她需不需要溫水巾帕。
唐嫻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入睡的,今晨醒來,還以為那是一場夢,直到看見侍女躲閃的眼神。
連昨日不在府中的莊廉都知曉了,太丟臉了。
“公子脾性差不是一兩日了,你別與他計較。這樣吧,我替他賠禮,你想要什麼直說,我都能給你弄來。”
唐嫻抬眸,莊廉趕忙道:“離府不行。”
他入戲太深,又補上一句:“外面壞人多,舅舅不放心你獨自離開,而且還得等你恢復記憶把孟公子揪出來呢。”
唐嫻氣得捶桌。
攆走莊廉,她進屋去看雲嫋。
雲嫋昨日喝了兩貼藥,精神好轉許多,坐在窗前矮榻上吃蜜餞,瞧見她進來,衝她招手,再把其餘侍女屏退。
唐嫻覺得府中唯一不會看她笑話的,只有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了。
她坐過去,嘆了聲氣。
“給你吃。”雲嫋把蜜餞遞過去,看著唐嫻吃了一顆,慢吞吞向著她挪動。
與唐嫻挨緊了,她扯扯唐嫻的袖子,小聲問:“昨晚我哥欺負你了嗎?”
晴空霹靂!
唐嫻差點被口中的蜜餞噎死,連咳幾聲,惶急擺手,“你別胡說,沒有的事!”
“那你怎麼哭了啊?”雲嫋清澈的雙眸中寫滿純真的不解,“我哥喜歡欺負人的,他一欺負我,我就哭。”
唐嫻不知該怎麼與她解釋,更沒臉面對這事,胡亂道:“我那是、是餓了,餓哭的。”
雲嫋道:“那你說呀,讓人給你送吃的。”
“嗯,下回我一定說。”
雲嫋認真點頭,瞧著是真信了。
唐嫻心中略松,聽她搖頭晃腦道:“不是欺負了你就好。祖訓不許欺負姑娘的,他要是敢,我就寫信給外祖母、給爹孃……”
祖訓,又是祖訓,這已經是唐嫻第三次聽這個字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