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唐嫻思索幾日想出的辦法。
她慎重點頭,道:“你先說她偷了什麼,我會盡量賠償給你。”
“你賠不起。”雲停的目光重新落回書頁上,語氣淡淡,一點情緒波動都懶得給她。
唐嫻看出他的輕視,提高聲音道:“你先說是什麼。”
雲停終於又看她一眼,眉頭微緊,一副不耐打擾的模樣。隨後,他扣了扣桌面,道:“斟茶。”
這是把唐嫻當侍女用了。
唐嫻處於劣勢,不與他計較。
茶水都是沏好的,唐嫻走近,素白手指提起茶壺微一傾斜,清凌凌的熱水傾入白玉杯盞中,水流攪動著翠綠的茶葉,升起清淡的茶香。
唐嫻認得這種茶,很名貴,但她不太喜歡。
家中敗落之前,只有在食用糕點後,她才會飲上那麼一小盞解膩。
茶水倒了七分滿停住,將茶盞遞到雲停面前時,唐嫻偷偷瞟了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斟了第二盞茶。
雲停撩了下眼皮,沒阻攔。
這是預設二人在談生意,是平起平坐的身份?
唐嫻心中的勇氣又添幾分,斟好茶水後,試探著,緩慢在他對面坐下。
雲停依舊沒反應。
唐嫻定心,主動開口:“公子喜歡焦山白芽?這茶入口清醇,餘韻微苦,偶爾喝一回醒神倒是不錯。”
雲停瞥她一眼,道:“不裝了?”
這茶名貴,她認得且喝過,就是承認出身貴胄了。
唐嫻臉上微熱,咳了一聲,道:“早些年我家的確略負盛名。”
她坦白了家世,語氣稍重,重新步入主旨:“煙霞偷走的東西,你儘管開價,我替她償還。你放心,我有錢。”
並非唐嫻誇大,事實如此,不論煙霞偷了什麼,她都還得起。
容孝皇帝的孝陵,記錄在冊的陪葬珠寶並無太多,但隔著七重墓門與層層機關的主墓室中,另有玄機。
唐嫻是他的皇后,雖然被廢,太子想折磨她,她除了每月都要去主墓室侍寢,還要時時拜祭皇氏先祖。
在皇陵的這五年,她的眼睛熬壞了,但知道的秘密更多了。
雲停不知她哪來的底氣,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幾圈,不緊不慢問:“你有多少?”
唐嫻反問:“你要多少?”
對話彷彿回到原點,兩人誰也不肯率先透底。
雲停道:“是你想與我做交易,多少該拿出些誠意來。”
又僵持片刻,唐嫻率先服軟。
依她現在的身份,對方不信她拿得出錢財也有道理。
她略微側身,從袖中掏出兩顆紅瑪瑙,攤在手心遞出,道:“這個姑且算作我的誠意。”
唐嫻藏著的這兩顆紅瑪瑙,是最後一次侍寢時,從主墓室中取出的,為的是以防入京後無錢財傍身,不好行事。
她沒見過這種瑪瑙,不確定具體價值,但幾百兩紋銀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