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著她的手已經鬆開,宋絮清搖了搖頭:“多謝王爺出手相助。”
中規中矩的稱呼落在裴牧曜耳中卻有那麼一絲絲刺耳,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正色道:“宋姑娘,客氣了。”
這還是宋絮清第一次聽到裴牧曜如此稱呼她,對上他夾雜著揶揄的眼神,愣怔須臾側頭一笑。
不遠處的裴徽瀾聽聞聲響後轉身一望,恰好看到二人相視而笑的神情,眉心微動,示意澤川跟上後便大踏步地朝前去。
澤川趕忙跟上,候在她身側。
裴徽瀾問:“以你和祈安對三哥的瞭解,覺得他待絮清如何?”
澤川微垂頭:“稟公主,並無異常。”
燭火倒映在他背後,導致裴徽瀾並不能看清他的神色,只是轉念一想,澤川和祈安的嘴,別說是她問,就算是父皇來了,嚴刑拷打都無法問出真正的答案來。
裴徽瀾微微嘆息:“我只是覺得,要是能有個人陪在三哥身邊就挺好的,他獨自一人太孤單了。”
“自我懂事開始,三哥便很少回去,我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你們都不會告訴我,所以我只希望三哥開心,別的我不知道,但宋絮清在他身邊時,他是放鬆的。”
“他們常說我還小,等我長大後就能明白,可他們常常會忘記,深宮中長大的女子,就算是一生榮寵,也會被迫知曉很多事情。”
澤川跟在她的身側,默默聽著。
後側。
裴牧曜走在了人流較密的那一側。
宋絮清跟在他的身旁,這兒瞧瞧那兒看看,此刻不必費心思去思索,心情都暢快了幾分。
裴牧曜眼角餘光睨見她稍顯雀躍的神情,勾唇笑了笑,沒有去打擾她。
穿過擁擠人流,宋絮清瞧見候在不遠處的丫鬟,腳步頓了頓,斂神道:“樹欲靜而風不止,若是作壁上觀,指不定哪日就被狂風驟雨吹倒,你那日答應我的,可別忘了。”
說完後她頭也不回地小跑離去。
裴牧曜垂眸笑了笑,盯著她的背影‘嗯’了聲。
待侯府的馬車順著街道駛向黑夜中後,裴牧曜才啟程送裴徽瀾回宮。
回宮途中,裴徽瀾掀起珠窗帳幔,雙手撐著下巴定定地凝著自家兄長。
騎在駿馬上的裴牧曜神色自若的任她看著,只是偶爾側眸看她一眼,倒是能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不知從何問起的裴徽瀾在心中嘆息,直到抵達宮門她都沒有問出來。
裴牧曜長腿微揚,越身下馬。
他揉了揉探頭出來的裴徽瀾,“三哥就送你到這兒,回宮後喝點解酒的湯水,不然明日醒來有你好受的。”
說著他轉身就要離去,卻聽見裴徽瀾叫住他。
裴徽瀾揮開紗帳,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小跑過去:“已經這麼晚了,三哥今晚回去吧?母后每日都有命人收拾你的堂閣。”
“你三哥都封王了,堂閣也早就撤了。”裴牧曜捏了捏她的臉頰,“不過就飲了一小杯,怎就醉成這樣。”
“你騙我。”裴徽瀾頓時淚眼婆娑,控訴道:“你那年出宮時,跟我說你會經常回來的,結果若不是我出宮尋你,非要事你根本就不會回宮。”
裴牧曜捏著她的手頓了下,鬆開了手,對攙扶著她的宮女道:“公主喝醉了,送她回去。”
“我沒有醉。”裴徽瀾揮開宮女的手,“你們都當我還小不記事,可我記得的,那時你躺在長寧宮偏院五日,母后整日整日以淚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