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小丫頭愣愣地聽著對話,茫然的面色漸漸地變得憤怒不安,若不是聽自家小姐話中的意思,都想要衝回去。
宋絮清默了半響,眸光轉向茗玥,淡淡道:“這事不急,不過現下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聞言,茗玥抬起頭。
“謝子衿想要進王府,你就將這個訊息散出去。”宋絮清嗓音溫柔似清泉,泠泠悅耳,思忖片刻,道:“就說謝家小姐心悅瑞王,得知瑞王不日將迎娶王妃,心生念意。”
“將軍府應該也是有此意,大夫人已經帶著她來北澈寺求姻緣了,以她的家世才情,怕是在我入王府不日後,就要以側妃的身份踏入王府大門。”
茗玥發怔:“……?”
怎的還和殿下扯上了關係?
停頓少頃,宋絮清意猶未盡地補了句:“宋家姑娘若論起才情,自是不如她的,日後在王府怕是有得爭的。”
茗玥眨眨眸,話是都記住了,言語間傳達的意思愣是沒聽明白。
她仰首對上自家姑娘含著笑意的眼眸,眸底卻隱隱泛著冷意,倏時凜住神應聲離去。
望著茗玥離去的身影,宋絮清揚起的嘴角斂下,回眸深深地看了眼北澈寺正大門前熙熙攘攘的人流,瞧見人群中拎著裙襬走出的謝子衿,冷冷地笑了聲。
守著這處的畫屏和採桃兩個小丫頭,聽到這抹冷笑後,心中皆是一顫,垂著眼眸悄悄對視了幾眼,不敢多言。
侯府馬車靠近,宋絮清踩著馬凳入了輿,掀開珠簾帳幔睨見徐氏端坐在內時,下意識偏頭看向另一駕標準宣武侯府標記的馬車。
“孃親,你怎麼會在這兒?”
“有點事想和你說。”徐氏唇瓣斂著,動作輕盈地拍拍墊子,“坐我身邊來。”
宋絮清入輿的身影頓了下,心底含著疑惑,揚眸注視著她的神情,沉默不語地坐到了她身側。
徐氏眼眸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女兒,想起適才特地入殿和她打著招呼的鄧氏,心緒繁雜。
她抬手將宋絮清發梢上搖搖欲墜的髮簪穩了穩,才不疾不徐地說:“清兒,你和娘說句交心的話,你和王爺……”
她頓了頓,眸光緊盯著女兒,“你們到底是什麼個情況,你可有對他動過心?”
頃刻之間,宋絮清就明白了孃親為何來這兒,問:“可是謝夫人和孃親說了些什麼?”
徐氏聞言,微微一揚眉,下一刻漸漸皺起:“謝子衿也來探你的底?”
宋絮清搖頭:“猜的罷了。”
徐氏擰著眉梢‘嗯’了道,語氣不明地道:“如果如你所說那般,你和王爺只是合作關係,若日後真能和離我就不說什麼了,但和離之路若是漫漫,怕是要多多注意謝子衿。”
適才鄧氏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說著兩家姑娘要多多走動,要相處融洽才行,就像是在提點她那般。
徐氏眼眸暗了幾分,“將軍府人多耳雜,十多年前,將軍原配夫人逝世,府中側室妾室不少,最終是鄧氏穩穩坐住正室之位,她的手段不見得有多麼高明,但可見足夠心狠,倘若日後謝子衿真的入了王府,我怕你……”
將軍府和侯府並不相似,宋禕這多年只有徐氏一位夫人,將軍府除了鄧氏外,僅僅是側室就已經有三位,更別提妾室,真要細算起來都有數十位。
原配夫人逝世後,最為受寵的鄧氏坐上了正室之位,本是紛爭不斷的將軍後院,這些年也沒了妾室爭寵的訊息傳出。
同是當家主母,徐氏自然明白鄧氏得多麼有手段,才能夠越過家世顯赫的側室坐穩正室之位,震住那群爭奇鬥豔的妾室,心若不狠這個位置也不見得能坐穩。
徐氏不曾接觸過謝子衿,但對她的才情也略有耳聞,宮宴那日一見,也覺得這個姑娘是擔得上才貌雙全,只是偶爾遞來的眼神,並無清澈之意。
自己女兒心性如何徐氏是最清楚的,若日後真的共處一院,怕是對付不來。
思及此,她瞳孔微微縮緊。
正要開口叮囑之際,就聽到女兒略顯冷淡的嗓音響起,柔柔縈繞在輿內。
“她想入王府,想法倒是挺美好,只是也要看我給不給這個機會。”宋絮清心緒平靜如湖面,點點漣漪都不曾蕩起,她抬眸望進徐氏的眼中,“孃親別擔心,這事我自然會去和王爺談。”
她和裴牧曜既然是合作關係,自然是要將這些事說清楚的,若他日後真的動了留下謝子衿的心思,她也不會作壁上觀,任由事態往她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