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斂眸應了聲,聲音很輕。
這位宋阿姨,是雲淩某建設集團的副董事長,也是桑梨母親生前跟隨多年的上司,宋盛蘭。
宋盛蘭一直知道桑梨的存在,桑母去世後,她得知桑梨被丟到山裡和外婆同住,沒親戚願意照拂,家境貧窘,讀書困難。出於和桑母的特殊情誼,宋盛蘭伸出援手,把桑梨接去雲淩讀書。
連雨珠心疼囑咐:“你到雲淩那邊的新學校要好好讀書,也可以多交交朋友,別老是一個人悶著。外婆現在不在你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才安心。”
桑梨眨了眨泛酸的眼眶,壓下心頭不捨:
“嗯,我會的。”
以後沒人保護她了,她知道她只有自己。
聊得差不多後,老人家讓她掛了電話,桑梨靠在床邊緩了緩情緒,掀開被子下床。
走到床尾,她掀開有些掉皮的黑色皮箱,從裡頭抽出一套還算嶄新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褲,去往衛生間。
昨天暈船吐得天昏地暗,她總感覺身上飄著股酸味,難受得很。
半小時後她洗完澡,舒服許多。
回到房間,她整理著皮箱,箱子裡的東西很簡單,只有幾套衣服、一雙舞鞋、還有一摞書本等等,是她活了十七年來僅此屬於自己的東西。
關上皮箱,桑梨站起身,肚子咕嚕作響。
抬頭一看,中午十二點多了。
桑梨走到鏡子前,整理好衣著,隨後抬手摩挲了下脖子上的那串雕刻著一枝梨花的金鑲玉項鍊。
這是母親送給她最後的禮物。
把吊墜放到衣領裡,她拿上手機,離開艙房,跟著指示走到樓上的自助餐廳。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船上用餐。
船票是宋盛蘭給她買的,她不清楚,上船前還特意買了四桶泡麵在路上充飢,昨天吃了兩桶後才意外得知他們這層艙房有包三餐。
還沒到雲淩,她就感受到自己有多沒見過世面了。
找到餐廳,她有點不敢確定地出示了房卡,服務員笑著做個手勢:“請。”
桑梨頷首,跟著走了進去。
午後,日光浮鱗,遊輪平緩向前行駛。
桑梨用完餐後,已是下午兩點。
胃滿足了,心情也跟著舒緩許多。
昨天她基本都在艙房待著,還沒好好逛過遊輪,此刻走出餐廳,她便在上頭隨意參觀著。
一路閒逛,最後臨近傍晚,她下到最底層,走到低層的後甲板。
遊輪今早已經由江入海,此刻眼前的海面如琉璃,天色湛藍,海風強烈撲面而來。
從小生活在鄉鎮,這麼美的海桑梨很少見。
母親去世以前,她一直被寄養在舅舅家,節假日家裡很少帶她出門玩過,更別說是遠途旅遊,所以她現在也算是第一次獨自出遠門。
如果能和外婆一起來看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