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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身影停駐片刻,轉身離開。
他出現在這,除了自討沒趣,濮懷玉想不到別的原因。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重量級嘉賓。
濮懷玉看著自顧自坐在濮曼吟身旁,殷勤幫助濮曼吟擺開佳餚的樊雁舟,覺得上輩子被捅穿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
濮曼吟看都不看男人一眼,等他忙完冷淡道:“你可以走了。”
“好。你吃完叫我一聲,我來收拾。”
系統看著狗腿子的樊雁舟,以及一點都不吃這套、把人趕走後光大口吃飯的濮曼吟,十分感慨:“女主還沒原諒,你先原諒了,也是活久見。”
濮懷玉冷靜回應:“哦,我裝的。你看,我姐現在超討厭他。”
系統:“……”
太好了,她還是那個陰險的小女孩。
然而,認親任務沒有顯示已完成,濮懷玉覺得恐怕跟自己沒有擺明態度有關。
她本來想打擦邊球,完成任務就行,沒準備真跟孔家繫結。但現在看來,系統判定很嚴格,她必須要承認自己是孔家的女兒。
到時候,不管濮曼吟在不在場,都無異於在她心上插一刀。
濮曼吟確實餓壞了,忙著吃飯,但依舊留意著門口。她惦記著妹妹的飯,忍不住抱怨:“說好會做你的飯,他剛剛糊弄人呢。”
“姐姐,你先吃你的。”濮懷玉想起樊雁舟眼球周圍殘存的痕跡,“樊雁……叔叔的眼睛怎麼回事?”
濮曼吟平淡道:“因為太生氣了,給他來了一下。你放心,不會把眼球打破的。不看著你工作,我是不會把自己弄進監獄的。”
系統一聽,號啕大哭:“女主跟你一樣變成暴力狂了!你開心啦!”
濮懷玉眼神旁移:“……我倒不是關心他。咳,姐姐,拳頭不能解決問題。”
“然後等你幫我出頭?與其龜縮在小朋友後面,自己的委屈自己都不敢面對,還是快意恩仇更有擔當。”濮曼吟猛灌一口燉鴨湯,腹中舒服些許。
她收拾飯盒:“我已經跟樊雁舟說了,不管以後我們交不交往,我的乳腺要是出了問題就找他,他出錢治療。”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狼吞虎嚥的吃相會讓妹妹擔心沒照顧好自己,濮曼吟矜持地拿紙巾緩緩擦拭嘴唇,動作盡量放慢,“他有本事就弄死我。”
濮懷玉:“……”
系統的哭聲要震破她的腦殼:“都怪你!都怪你!”
濮懷玉提高音量說了聲“別吵”,然後真誠道:“姐姐,你現在這樣挺好的。”
女人莞爾。“我只是不想你再為我擔心。不想你為了我一次次獨自扛下壓力。”
她輕聲,“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好的勇者,姐姐是最最壞的膽小鬼。我不敢面對惹怒他們的後果,卻在你為我站出來的時候感到高興和……安心。明明我才是應該為你遮風擋雨的姐姐。”
濮曼吟看著她,就像看自己身上蒙塵許久的一部分:她們是不可分割的、珍愛著彼此的、互補的兩個人。
姐姐扶著妹妹走出雨夜悠長的巷子,妹妹一次次拉著姐姐跑出外表光鮮,實則冰冷至極的名利場。
“小玉,你會有很厲害的雙親,很可愛的妹妹。以後,我可以放心地做一個更有勇氣的自己。”
濮曼吟看著她的眼神一如既往溫柔,其中夾雜著不捨得。
這一瞬間,濮懷玉慌張得不能自主。
她渾身顫抖著,就要硬生生把自己從平鋪的床上推起來:“姐……姐姐,我不認了。我不當孔家的第三者——啊不,第四者。他們一家過得好好的,我們也好好的……”
濮曼吟也慌了,立刻沖到床邊:“小玉,你現在還不能起來!”
“我不認了。”濮懷玉只是執拗地重複著四個字,不再試圖坐起身,只是死死看著她。
濮曼吟很無奈:“怎麼能不認呢,他們是和你血脈相連的親人。”
她握著濮懷玉的手,認真地和她說起孔家夫婦的不容易。
“他們為了你,這些年一直在四處奔走。如果不是你出了車禍需要輸血,還有你戴的那塊玉,他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走失那麼多年的女兒其實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你出了車禍,你的媽媽眼睛都要哭瞎了,就怕是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