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先生——天、天哪,您的臉……”
樊雁舟“嘶”了一聲:“你去準備冰袋。”
陳特助一走,他後知後覺想起——咦,這不是他的辦公樓,和他的辦公室嗎?
辦公室內,隗禎全程無話,沒有做任何掙紮。
濮懷玉的出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盡管隗禎私底下將濮懷玉定性為“硬邦邦像石頭的野丫頭”,卻是第一次看見她渾身能凍出冰碴子。
兩人初見的時候,女孩眼中的打量和挑剔至少有溫度。此後所有的鬥嘴、所有的不甘示弱,甚至那張沒來得及扔進垃圾桶的發皺的獎狀,都很有生命力。
系統已經尖叫了十分鐘,變成世界名畫模樣:“不要啊!宿主你千萬不要進監獄啊!救命!hep!”
工作失誤的系統碰到了一憤怒就暴力懲戒的宿主,怎麼不算一種良好的匹配機制。
“報警就報警。”濮懷玉顧不了那麼多,擺在濮曼吟面前的是死局,她也無法忍受姐姐的眼淚,“畢竟,有的人給臉不要臉。”
隗禎站在原地,無法解釋這種在濮懷玉面前矮了一截的感受。
他為什麼要覺得歉疚?為什麼在濮懷玉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他為什麼會慌亂,乃至於心虛?
事情是樊雁舟做的,他根本不想摻和進樊雁舟和濮曼吟複雜的感情中去。他早就不想當軍師了,吃力不討好。
歸根到底,隗禎心想,他沒有擔負對錯的必要,輪不到他攬責。
“你——”
“啪”。隗禎被打到偏過頭,左臉頰留下清晰的掌印。
他被打到愣住,轉過頭,圓睜著眼。
女孩看著他:“在我心裡,你已經死了上千次。”
她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帶著血的味道,被鈍刀刻在他的心髒上,“我恨自己沒有能力讓你和樊雁舟嘗嘗什麼叫真的身敗名裂。”
就好像他們共度的時光頃刻間煙消雲散。
隗禎摸著傳來炙熱感的左臉,喉嚨忽然堵塞,怯意讓他難以開口。
濮懷玉向前一步,他看著她的眼睛,呼吸變的細碎,讓出一步,直到背後是牆。
她的手臂撐在塗抹均勻、色調內斂的牆壁上,作為最不敬世俗的一道線條,肌肉發力,極富張力。
放大的五官,細看並不細膩的面板,還有近在咫尺的吐息。所有的細節沒有任何曖昧,只有侵略性。
“我剛剛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樊雁舟好像怕我。我才剛成年哎。”
即便到了這一刻,當她嘆息著落下有關年齡的抱怨,隗禎依舊難以抗拒地心神震顫。
然而,濮懷玉自問自答:“他應該怕我,因為我真的殺過人。你們帶給我的憤怒感,或許就和那天差不多。”
喉頭的癢意令隗禎難以開口。
“你——不應該告訴我。”
濮懷玉:“但我想你更害怕我一點。”她說,“你不夠怕我,所以你敢這麼做。你的好朋友明明有那麼多女性朋友,那麼滔天的權勢,你卻選擇給我姐姐使絆子。”
“濮小姐和樊雁舟不合適。”隗禎故作鎮定道,“你很清楚。”
濮懷玉猛地一拳砸到他臉旁,像滑落到邊緣的困獸:“詭辯!這不是你害她的理由!”
血腥味。
隗禎眼珠微動,看到貼著牆壁緩緩淌下的血流,鮮豔得就像濮懷玉此刻的情緒。
他重新看向這張因為憤怒到極點重新有了色彩的臉:“……她是她,你是你。管好你自己的生活,你的姐姐就會覺得寬慰。她是個能自己處理問題的成年人。”
刺痛感沒有讓濮懷玉皺一下眉。
“我也是成年人。而且,我就是為了濮曼吟這個人的幸福而生。”
濮懷玉收回了拳頭,語調和神色重新變的冷靜。當意識到隗禎仍然在辯解,沒有任何悔過之心的時候,她就明白自己現在的行動只能給隗禎添點堵,沒有任何別的用處。
“……可惜,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什麼了。”
‘任務二十二:為女主出頭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