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全部準備妥當,走出府門時,門前一行弓衛已經皆在馬上等候了。
穆長洲勒馬在前,身著黛色襴袍,腰間緊束革帶,卻未配橫刀,弓也在身後弓衛手中,看著像是要隨意出遊一般。
舜音戴好帷帽,走去他身旁上了馬,本要問一句去幹什麼,想想他昨日的話,乾脆什麼都沒說。
穆長洲看她一眼,似是看出了她想法,也配合地不說,韁繩一振,往前先行。
今日竟沒走僻靜又快捷的道路,反而自城中大街而過。
時辰尚早,城中尚無百姓走動,但已有往來巡查的城守官兵。
幾名官兵自大街盡頭而來,見到他們,立即向穆長洲見禮。為首的城守官道:“城外正剿匪,軍司若往東城門外,敬請小心。”
穆長洲語聲溫雅:“今日只是陪夫人往南城外遊覽風物罷了。”
舜音不禁看他一眼。
城守官稱是退開,恭請他先行。
穆長洲打馬過去,直往南走。
舜音跟在他左後方,瞥了他背影好幾眼。
直到出了南城門,她掃視過一遍城頭,回頭打馬往前,與他併成一列,才道:“穆二哥又拿我做幌子。”
穆長洲目光看過來:“還以為音娘今日不打算開口了。”
舜音抿著唇不做聲。
他接著道:“昨日在車中不就說過了,你我夫妻,為何不用?”
舜音被他話惹得眼神一動,隔著帷帽垂紗看他一眼,心想怎麼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隨即就道:“那穆二哥的名號也可以為我所用了?”
穆長洲忽而笑了:“音孃的信已寄出去了,用了最快的馬,難道不是因我之名?”
“……”舜音無言,竟在這裡等著她,不過聽到信寄出去了,她還是放鬆了許多,心懸了一晚上,到此刻才算落下,垂紗後的唇角都輕輕牽了一下。
隊伍一直沒停,沿著城外的荒原小道在往東走。
舜音什麼都沒再問,但一直觀察著四周。
天陰有風,四下荒涼,卻土坡起伏,窪谷橫生,視野並不開闊,若有外人,也很難發現他們。
沒多久,穆長洲勒停了馬。
舜音跟著停下,很快,遠遠似有馬蹄聲來,她轉頭看了一圈,才發現自東來了幾匹馬,最前面的是胡孛兒。
一近前他就粗聲報:“軍司,鄯州兵馬剿匪失敗了!”說著笑一聲,“啐,一天下來,那位於都督半個人沒抓到,氣得要死,眼下正收攏兵馬在各處胡亂搜尋呢!佐史已領人去支援了。”
舜音心想難怪今日不見他倆,原來是忙著盯剿匪去了。失敗是意料中的事,他報的時候也是一副早知如此的口吻。
胡孛兒還想再說什麼,轉著圓眼先看了眼舜音。
穆長洲也轉頭看一眼舜音:“無妨,不必避諱,夫人不是外人。”
舜音不禁轉開眼,聽他說這種話總覺得不自在。
胡孛兒不禁又打量一眼舜音,再看看穆長洲,咧著嘴笑兩聲,湊近他身邊道:“斥候已探回來了。”
穆長洲點頭,一扯韁繩說:“繼續走。”
舜音打馬跟上,隱約明白他是來幹什麼的了。
直到離開這裡,馬蹄踏上一片碎石窪地,前方又奔來一匹快馬,直往穆長洲跟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