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季子焉正與面前的溫長青不知說著什麼,注意到寧珩與溫雪杳時, 僅僅點頭算作問候。
說話間, 季婉婉牽著溫雪杳的手避開眾人走到一邊,背過身的一瞬間, 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她壓低聲音, 小聲與溫雪杳道:“先前我與兄長出城時,他便說今日恐會有變故, 方才就在你們來之前, 七皇子突然無故出現,十有八九兄長的猜測要應驗。”
“變故?”溫雪杳皺了下眉,忍著沒有往元燁所在的方向看。
“兄長提出今日回封地,其實比先前計劃的日子早了一天,不知為何,兄長說官家此番或許不會輕易放我們二人走, 就算我們想走,他也會尋了由頭找人將我們攔下。”
說著, 季婉婉用餘光小心瞥了遠處的元燁一眼,“七皇子此時追來, 怕不是送別,而是要強行留人的。”
溫雪杳明白了季婉婉的意思,“那你們是如何想的?”
“若待會兒七皇子搬出官家口諭,我們兄妹二人自然得留下,但此次留下怕是不比先前,兄長可能會被官家以各種理由拘在眼皮子底下,我若輕易入了宮,恐更不好再脫身......婉婉,你幫我想個法子,我和哥哥總不能都受制於人,否則豈不是......”
豈不是入宮為質,任人拿捏?
溫雪杳明白她的想法,也來不及細想官家此舉的緣由。
凝眸沉思片刻,“那不若,來一招先發制人?”
“先發制人?”
溫雪杳點頭,“待會兒趁元燁說話前,你便直接裝身子不適暈過去,我再將你帶回寧國公府如何?”
屆時她只需一病不起,連床都下不來,官家總不能將人抬進宮去。
此外,溫雪杳沒說的是,就算官家想將兩人扣住留作人質,那季子焉的作用也比季婉婉要大得多。
季婉婉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牽連了你和寧世子?”
溫雪杳搖頭,若這皇城中的天當真要變,又能說得上是誰牽連誰呢?就算她們什麼都不做,依舊無法逃離這場漩渦。
盛夏明媚的天光之下,面面相覷的兩人,只覺剎那間寒氣入體,連手腳都變得僵硬發涼。
兩人重新整理好情緒,季婉婉臉上的蒼白不似作假,她是真的因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而感到了前所有的擔憂與害怕。
腳下步伐虛浮也是真的,眼見她險些摔倒,在她身側的溫雪杳眼疾手快地托住對方的小臂,秀眉凝結,“婉婉姐姐,小心些。”
原本其餘幾人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話,注意到兩人這邊的動靜,紛紛投來目光。
元燁輕挑眉尾:“季小郡主這是怎麼,臉色忽地這般難看?”
季子焉不動聲色掃視二人一眼,最終與更顯鎮靜的溫雪杳無言對視,從眼神中明白她意欲何為。
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季子焉配合地扶住快要站不穩的季婉婉。
“還好麼?”
季婉婉下頜稍揚,正打算回答季子焉的話,就忽而雙眼一番,無力的徹底倒下。
眾人大驚,震驚之餘,季子焉最快反應過來,冷著臉一把將昏迷不醒的季婉婉抱起。
“從方才開始婉婉姐姐的臉色就十分難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季子焉簡潔的飛速道:“多半是舊疾發作。”
“舊疾?”一旁站得最遠的元燁聞言也向幾人走近,他扯了下唇角,正欲開口說什麼。
溫雪杳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對著季子焉急急道:“從前在江南時好幾次婉婉姐姐在路府發病都是我照料她,季小王爺,若你信得過我便將她先抱到我的馬車上。”
說著,季子焉匆匆頷首,就同溫雪杳疾步往寧府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