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杳抬眸,抿了下唇道:“不回去了,先進去等著吧,若此時再折返,才多半是與夫君他們錯開了。”
小暑點了點頭,邊提著燈籠去推書房的門。
溫雪杳進去後將外間的蠟燭逐一點亮,屋子裡有了光,亮堂起來才好走動。
她讓小暑將食盒裡的飯菜擺在外間的圓桌上,她則獨自進去裡間想將裡頭的蠟燭一併點上。
先前有一次,也是她親自來給寧珩送晚膳。
當時估摸是寧珩在書房裡太過專注,便沒有聽到門外寧十一的通報聲。
溫雪杳不願打擾他,便在門口足足等了有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在寧珩出來主動問話時被領進去。
當時寧珩便有些惱,說讓她日後不必在門口傻等著,若是來了也不必問誰,只隨意進書房進去歇著就是。
思及此,溫雪杳心中一暖,唇角早在不知不覺中偷偷翹起。
她就著外間的暖黃的光亮,鑽進裡間將四周的蠟燭挨個點亮,屋內一下子就變得透亮起來。
外間小暑擺好菜,朝著裡頭道:“夫人,飯菜我都擺好了。”
溫雪杳應了聲,“成,那你便在門口候著吧,若有事我再叫你。”
說話間,她的心思早已落在桌案上。
這書房她也早不是第一次進,寧珩的畫她也不是第一次瞧見,是以此刻一瞧那紙張的樣式,便辨認出......又是畫的她。
她的心忽地跳了下。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寧珩畫中的自己,不過她心中的好奇依舊分毫不減。
因為這畫顯然與她先前看過的兩幅是不同的,雖用著同樣的紙,可這張用來裝裱的卷軸乃是上好的檀木所制。
如此貴若千金的物什,她自然好奇愈盛。
她心中癢癢的。
既然畫的是她,便沒什麼不能被她瞧見的吧?
就在她伸手將要觸到那案上畫軸之際,殊不知,身後已經有一道高大的人影在門邊僵站許久。
寧珩死死盯著溫雪杳的一舉一動。
那畫軸是他方才從暗室焦急離開前,倉促中意外帶出的。
他自然清楚那畫卷上究竟畫了何等景象。
那畫上乃是兩人成婚後第一次去山莊玩樂的景象。
準確說,是初次圓房前,他眼中的溫雪杳。
畫中,他的愛意露骨又瘋狂。
只要溫雪杳此時拉開卷軸,就足矣窺見冰山一角。
就算她再笨拙懵懂,也該能由此窺探出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畢竟,不會有哪個真正端方如玉的君子,會在兩人圓房當夜作下那種令人面紅耳赤的不雅之畫。
那些他藏在心底不敢訴之於口的,最卑劣的、最瘋狂的心思。
她都會從畫中揣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