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的動作,寧珩另一隻手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溫聲命令:“別動。”
溫雪杳脊背一挺,不敢再動。下一秒,就聽身側人解釋道:“那橋洞下鑽出一隻大老鼠,想必你見了今晚要做噩夢,還是不要看了。”
原來是老鼠。
溫雪杳身子一抖,嚇得閉上了眼,也瞬間打消了想要偷看的念頭。
她實在太過緊張了,以至於忘記自己此刻一隻手正被寧珩攥著,下意識蜷縮手指,一大一小的手掌就嚴絲合縫印在一起。
寧珩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掌心,耳邊是少女發抖的聲音,“那老鼠跑了麼?”
他抬眸往橋洞下一掃,面不改色道:“沒有,它好像往這邊躥來了。”
溫雪杳瞬間一僵,滿腦子都是那灰黢黢長尾巴的黑影,驚呼一聲後一頭撞進寧珩懷裡。
少女雙眼緊閉,兩條細瘦的胳膊懸掛在青年肩頭。後者眉眼染笑,淡然俯身將她圈進懷裡。
寧珩神色如常:“別怕。”
前去取披風的小暑一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面。
纏綿月光下,兩人在湖邊相擁,宛若一副畫。
察覺到來人,寧珩輕輕飄過去一眼,小暑便愣愣止住了腳步,連要做什麼都忘了。
良久,寧珩溫柔拍了怕懷中人的後背,順著她顫抖的脊骨撫了撫才道:“沒事兒了,鑽進橋洞溜走了。”
溫雪杳如夢初醒,恍然發覺自己此刻的動作,她居然主動抱了寧珩!
紅著臉猛地退開。
“多...多謝。”少女低著頭,不敢看寧珩的眼睛,“讓你見笑了。”
好在她的餘光看到了小暑,像尋到救命稻草般,指著定在遠處的人,慌亂道:“阿珩哥哥,我的丫環來尋我了,我便先走了。”
寧珩看出她的侷促,並未阻攔,溫聲將人送走。
待人走後,他又在原地站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直到周圍的人撒盡,他才朝著橋洞下淡聲道了句:“十一,放了七皇子罷。”
話落,一道黑影霎時從橋洞下竄出。
元燁滿目怒色,似要將眼前人生吞活剝似的。他死死盯著青年鋒利的指骨,回想起方才兩人相擁的場景,眼睛又一刺痛。
“你找死!”
赤手空拳,招招狠戾,腳下生風,瘋了似的朝著寧珩撲上去。
可元燁摸爬滾打練來的招式到底不入流,在寧珩手下未過三招,便被降服。
青年渾身矜貴,連衣袍都未生出褶皺,哪像元燁拼了命似的滿身狼狽,高束的金冠早不知掉到了何處,此時一頭墨髮張牙舞爪地披散著。
宛若陰間惡鬼般陰毒的視線落在寧珩淡然無波的臉上,嘶吼著重複道:“寧珩!你怎敢?”
他從未覺得像此刻般受盡屈辱,就連曾做人馬奴時都未有這種感覺。
直到眼瞧著自己心愛的女子被他人擁進懷中,而他卻上前阻止都不能,只能無助地瞪大一雙眼死死盯著。
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分明就是眼前之人,他卻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這讓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能不氣?
他氣得目眥欲裂,當即噴出一口鮮血暈倒過去。
寧十一瞧著場面,替自家主子揪住了心,“世子,這該如何是好?”
而青年臉上卻無半分倉皇,平靜如水的面容在冰冷的月色下如神明般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