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直未曾露面的聶鴻天從一旁露出身形,來到盲將的身旁。
看到又有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土匪頭子眼神中的疑惑更加凝重。他不禁打量起眼前的這位,容貌秀美,劍眉深瞳,挺鼻薄唇,一頭烏黑的長髮盤髻在腦後,一看就是大家子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隱隱間散發出來的疲弱之息,讓人不免有些遺憾。
“適逢亂世,天下四分五裂,諸位英雄武藝高強,為何不選擇保家衛國,反而不惜成為流寇,四處打家劫舍呢?”聶鴻天看著這些亡命之徒,武功不錯且無懼生死,心中想著若是他們參軍的話,或許會有一番豐功偉績。
聶鴻天原本以為當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些人會略加思索,畢竟自己說的這個出路十分不錯,並且以後的前途也更加光明,最起碼不必像現在這樣日日流竄,朝不保夕。
豈不料當這些土匪聽到這些話之後,一個個不但沒有猶豫,反而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一樣,仰頭長笑
“保家衛國?哈哈哈!!真是笑話,如今的這個世道,貪官劣官橫行,勾結富商,榨取百姓,民不聊生,數不清的人家家破人亡,食不果腹,成為乞丐或是慘死街頭。家不成家,國不成國,你倒是說說我們要保哪門子的家,又衛什麼國?家都沒有,何談國?”
“吾等眾人,或是親死,或是家破,這輩子早已是孤生一人,這一切的一切,正是這腐敗的朝廷導致的。你說,我們為何還要去為這腐朽的朝廷拼死拼活,真是可笑至極!”言到此處,他的情緒逐漸高昂,明顯對這南國朝廷有偌大的不滿。
而他的這些話也讓聶鴻天陷入了思考,他扭了扭頭望向身邊的盲將,似是要從他這裡得到確認。難道說這朝廷真的如他所說的如此不堪?
盲將眼神之中也萬分不解,在聶鴻天耳邊私語“公子,我當年不過是邊境將軍而已,對朝廷之事並不是特別清楚。不過之前也曾聽說過朝廷內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也沒他說的這麼嚴重,想必這十年間朝廷肯定發生了什麼鉅變。”
聶鴻天看著眼前的眾人,心中思索良久。
而恰恰在他愣神的時候,對方又接著說“看你們的樣子也應該是正直之人,不像是跟方才那些人是一夥的,不過我在這裡好言相勸,有時候不要多管閒事,到底是行俠仗義還是放虎歸山還得一說,小心陰溝裡翻船。”
此話一出,聶鴻天的眼神頓時變得警覺,眼睛微微眯起,劍眉微皺。從這人的話中,他聽出了一些東西。
“你這是什麼意思,還請說清楚。”
“什麼意思,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說著,那人就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布袋子,拋向聶鴻天。
聶鴻天接住布袋後抬頭再望去,卻發現這些土匪已經離開了。懷著莫大的疑惑,他端起手中的布袋,還沒有開啟,他就被從這東西散發出來的氣味給怔住了。
“這是.....杳粟!!!”
杳粟,乃是一種特殊的草藥,食之可令人麻痺,因為具有麻醉的作用,所以常常用來當作止疼的藥物引子,且需要經過特殊手法從中提取。但是近些年來,有的人卻將其中的麻痺成分提取加工,製作成一種具備致幻的藥物,稱作“迷幻丸”這種藥物危害不高,但上癮性極強,一旦沾染,極難斷掉。長期吸食之後,會讓人體虛弱,食不乏味,無心它事,直至死亡。
這藥物比那毒藥更害人,有的人為了體驗那種飛昇的虛幻感受,自願吸食。這也正是這妖物最為恐怖的地方,那就是主動趨向性。
朝廷發現後,便已經明令禁止了這種藥物的製作,並對杳粟進行十分嚴格的控制,就是怕落到某些心懷不軌的人的手中。
那人為何要遞給自己杳粟,難道說.......
聶鴻天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挪身來到剛剛那些運送貨物的地方。之前由於雙方戰鬥,那幾車貨物正是在這裡停下了一會。他蹲下身從地上捏起一小撮泥土,放在鼻前細細聞之。果不其然,這泥土中有何杳粟一模一樣的味道。這種味道十分特殊,是一種刺鼻的衝感,肯定是從車上散落下來的殘渣。
他們運了幾大車杳粟,雖不知其中的具體數量,但想應該也是不少的。如若在之前,聶鴻天知道運送的杳粟,還不會多想,畢竟其中有身著官服的官員,運送這東西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在土匪頭子那一番話之後,他懷疑了。聽他話語之中,這些杳粟似乎是要進行不當行徑。
還是說,這些杳粟會被用來製作“迷幻丸”。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麼大一批的杳粟,所製作出來的數量將會是不容小覷的。
“壞了,難道自己真的是陰溝裡翻船了。”想到這,聶鴻天心中便萬分自責,早知道當時就留心一點了,不然也不會放任這件事的發生。即便現在還不確認,但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機率,也絕不能讓它發生。
“盲將,走!”為了調查清楚這其中的一切,聶鴻天迫不及待的想要早點到長平縣。因為看樣子,那些貨物的目的地就是縣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麼一定能夠在縣城裡找到蛛絲馬跡。
“是!”盲將看到了聶鴻天那陰沉的臉,得知肯定發生了什麼事,那布袋子裡到底裝了什麼,竟然讓他如此反應。
四里地,若是全速趕路,也不過是小半個時辰而已。很快,聶鴻天兩人就到達了縣城城門口。
長平縣的城門高達十數米,城牆是由特製的混鋼泥土所制,也就是將泥土中參雜鐵銅等,讓其更加堅固。整個城池一共有東南西北四個門,他們來到的是東門。城門口還有一些將士在守衛,因為近期並未有事發生,所以放行的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