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聶鴻天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盲叔整個人如同被點選了一樣,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十年了,整整十年,他再也沒有聽到過有人用這兩個字稱呼他,那種彷彿來自上一世的呼喚,讓他一時間不禁追憶起了從前。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年紀輕輕就憑藉一身的好武藝參軍,並且在軍中不畏生死,驍勇好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很快就成為了虎字營的將軍,也是百年來最為年輕的將軍。怎奈造化弄人,原本前途似錦的他卻因為一次抗命被迫卸甲歸田,更害死了眾多當年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如今,再一次聽到這聲稱呼,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撲面而來,不知不覺中,竟讓他留下了悲痛的淚水。若是當年他不那麼固執,亦或是換一種方式,或許結果就不是這樣了。不過他對他的選擇並不後悔,身為將軍,他不能棄十萬將士的性命不顧,更不能讓其將士陷入危境之中。
“你是怎麼知道的。”閉著眼,盲叔淡淡的說道。
“很簡單,你手上滿是繭,與普通的鐵匠手繭不同,你的手繭主要集中在掌部和無名指中指。想來必定是長期用弓和刀槍等武器,而且你身上有著一股血腥味,那是久經沙場才會有的殺氣。再加上眼神之中的那股王者氣息,由此我可斷定你之前必然是將軍統帥級別的人物。”
聶鴻天緩緩的講述自己的分析,胸有成足的說著。
“呵呵,就算你僥倖猜出了我的過往那又如何,現在的我不還是一個落魄的鐵匠?”盲叔嗤笑了一聲,似是在嘲笑聶鴻天,又或是在嘲笑自己如今的處境。
“我可以讓你的遺憾得到彌補。”此時的聶鴻天揹著手,淡淡的扭過身,側對著盲叔,語氣之中滿是自信,彷彿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信手拈來一樣。
豈料盲叔聽到他這句話,頓時大笑不已。“真是笑話,我堂堂前南國虎字營將軍,麾下數十萬將士。可以說是整個南國五分之一的兵力都在我手上,就連我也無可奈何,就憑你還想讓我填補遺憾?”
“兵者,國之器也。即便你統帥百萬將士,那也只不過是南國皇室的臣子。最是無情帝王家,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留你命到三更,你絕活不過五更。”
一句話,頓時讓盲叔如鯁在喉。此話正中他的心地,對於這句話,他有著切身的感受,因為他就是因為這,才會弄得如此這般田地。
“你......”
“一軍之帥,數十萬將士性命握於手中,心有所盲,其必定是與其將士性命相沖,一方是國,一方是將士,兩者必有一擇。選國,將死,選將,己死。心寒,心死,所以盲。”
“我可以治你的心病,只要你信我,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思考,一炷香後我會再來。”說完,聶鴻天果斷轉身離開,並未有絲毫拖泥帶水。
“這........”
短短的幾句話,讓盲叔整個人都驚呆了,他知道北冥子的徒弟個個天賦異稟,也曾專門上山拜訪過北冥子,想要讓其幫忙破解他心中的心盲,怎奈未曾得到答覆。他也正是那個時候在院子裡與外出買藥的聶鴻天有過一面之緣,也見到了其他能力驚人的弟子們。
他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這位青年,要知道,他可是北冥子的徒弟,就憑這個名頭,就足以讓人咂舌了。只不過他不清楚這青年的能力,看他那副模樣,雖說氣質不俗,但隱隱間有些虛弱。他遲疑了,遲疑自己該不該賭一把,將其當作自己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而另一邊,離開了鐵匠鋪的聶鴻天來到一棵大樹旁。這下,他知道了為什麼當初師父要讓他來找這人了,想來是當年師父早已看出了他的心病,並且從那時起就已經想好了後面的一切,那就是為自己鋪路。
自己一個羸弱不堪的身體,平日裡每隔一段時間還得吃特質的養生藥才能安然活著,更不必說會什麼功夫了。一旦下山,危機重重,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到時候自己怎麼辦。所以就需要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來作為自己的保護,保障自己的安全。
而這有心病的前將軍,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們互取所需,兩全其美。
“師父啊,原來你早就想好了!”此刻的聶鴻天不得不佩服師父的高瞻遠睹。
一炷香後,估摸著時間的聶鴻天又回到了鐵匠鋪。當他再次看到盲叔的時候,發現盲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邋遢一掃而空,轉而變成了一個乾淨霸氣的男子。
“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案了,既然你決定跟著我,那我就不多加廢話了。記住,跟著我,有兩點,一是保護我的安全,還有就是我做什麼,你別多嘴。當然,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的。明白嗎?”
“是!”
“那行,以後我叫你盲將,而你就隨便稱呼我就行了。”對於稱呼,聶鴻天倒是沒有多看中,這些都是表面上的功夫,重要的是心中所想。
聽到這,盲將稍微猶豫了一下,接著很快就應答到。
“是,公子!”
“公子?”聶鴻天聽到這個稱呼,倒是覺得不錯,既不失禮貌,又不顯得粗俗,妙哉。看來這盲將還是有點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