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簌遲疑了會,還是點了頭。
事先點好的菜慢慢上齊,包廂的應侍生被他們提前叫了出去,都是同齡人,整天插科打諢的學生也慢慢放開。
蔣馳期事先在男寢給每人扔了盒煙,賣過面子,所以這幫男生也格外有分寸。
起初他們聽說尤簌這個怪毛病時還有些吃驚,直到見到她本人,才發現她是真的拘謹,不是裝出來的。
偶爾接話還口舌不清,不知道是因為吃著東西還是實在緊張。
感同身受,如果他們也得了這個病,不能跟妹子說話……痛,太痛了!
這任務包他們身上了,保證給她留個好印象。
“尤同學你千萬別害怕我們,我們只是柔弱的普通男生,引體向上做三個就廢。”趙啟聲音溫和,生怕嚇到她。
“說實話,我們在宿舍都文雅得像和尚。別說開黃腔了,連妹子都不談,哪系妹子多我們一點都不瞭解,真的,我們一般都談……談……”
編不下去了,趙啟即時向兄弟們求助。
“呃,中東關係?”
“石油價格走向。”
“日……日內瓦條約。”
最後一個眼神遞到贏天揚身上,男生根本沒顧得上接話,還在捋袖子跟秦琳battle。
面對四張也有些侷促的天真臉,尤簌也漸漸卸下防備。
“你們很……博學。”
又答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眼看他們開始討論起遊戲,她才縮了縮手腕,放下筷子給杯子添水,視線略過蔣馳期的水杯,想了想也給他斟滿了。
八分滿的水杯冒著熱氣。
蔣馳期看了她一眼,食指貼著杯壁,冷白的指腹被熱水溫得發粉,眼神淡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吃嗎?”
她褪去一些緊張,側頭故意搭話。
“聊好了?”
他沒回,倒是反問了一句。
“聊完了,其實也沒有我想象得那麼恐怖……”
“確實。我瞧你剛才跟別人說話挺流暢的,記得開始我跟你說話那會兒,你也沒怎麼理我。”
陰陽怪氣。
尤簌彎眼,放緩語調,期冀地趴在桌上看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勾了勾唇,“半點沒吃。”
“哦……”
哀怨的一聲,蔣馳期悠悠望她一眼,順手把她差點沾在盤子邊的髮絲擺回原位。
尤簌眼睛緩慢地眨了眨,神遊天外地回憶了下當初,聲音也輕下來。
“嗯……當初跟你接觸那時候嚴重嘛,開始確實很難,在你之前我沒想過自己還能有一天可以和男生正常講話,更別說現在敢鼓足勇氣突破自我。”
思緒攪動著暗暗發酵。
她像發現了新大陸,突然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