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瞾沒有塗格外多的石楠花香膏,看她表情,像是從沒有聞過石楠花的樣子。
沒聽到武瑤答覆,武瞾奇道:“話不都說開了?取你一盒香膏來搽不過分吧?”
“不過分,聖上喜歡這個味道,臣多做些出來就是了。”
武瞾輕笑道:“聽說你榨花膏要費功夫,不知道是不是說給朕好聽的話?”
石楠花膏的確不好榨取,武瞾明白他正好糊弄過去。
看武瞾聖姿無雙,武瑤舔了舔唇,強自一笑,斗膽問:“聖上,臣會一種湯浴的調製,擇日聖上可願一試?”
“可有別名?”武瞾習慣了武瑤嘴裡蹦出來些個她聽不明白的詞兒。
“帝王浴!”
武瑤為掩飾尷尬,到燭臺前以小剪子剪燈芯,嘴上還道:“自然也有旁的可選,臣是覺得聖上的身份非得是帝王頭湯。”
武瞾也沒猶豫,隨口應了:“爭爭鬥鬥了半輩子,按說也該消遣度日了,朕日子能不能過得松泛些,還要看歐尼醬你肯不肯出力!”
“出力,臣哪有不出力的理由?”
武瑤說著將他從禹王府取得的魂珠遞給武瞾,並將他翻閱、擇取的有關記載逐一指給武瞾。
武瞾看過那些玄奇的記載,也注意到了它們對“夢”這一字眼的青睞。
好似虛無縹緲的夢,在執筆者眼中成了什麼蘊藏大秘密的事物,直覺告訴她,武瑤對事不是沒有猜測。
面對武瞾的目光,武瑤坦誠道:“我承認,我懷疑這魂珠牽扯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在此之前,我想知道聖上用布帕是出於怎樣的考慮?”
“你不知?”
武瞾還以為武瑤是那種做事一步到胃的人。
武瑤沒否認,也不承認,“事兒不好說,聖上不袒露實言,臣不能憑空捏造吧?”
武瞾很樂於看到武瑤的這般姿態,溫笑道:“說起布帕,你會想到疾鬼族的先天覺悟,事由也正是疾鬼族先天覺悟引發!”
“疾鬼族除極少數在外流離的族人,全族九萬五千又二十七人盡皆居於大唐西陲的密林深處,在過去十年內,據疾鬼族族長北條上稟,疾鬼族在外的族人有八個離奇失去訊息……族屬地內,十六個失蹤。”
“你也知道,疾鬼族的特殊能力使得疾鬼族人極少出現失蹤的情況,北條作為疾鬼族族長,先天覺悟尤為準確,在他的信中,疑似在暗示朕注意北域冰族。”
武瑤嘆道:“北域遠,恐怕聖上也是難施拳腳?”
武瞾給說中難處,扶額道:“事到眼前,朕還是勉為其難的指派了些人赴北域調查疾鬼族人的蹤影,疾鬼族人沒查到,倒是得知冰族東後鳳斂容,近年供養了十餘個炁靈師!”
“炁靈師有身亡的?”
“有兩個,一個合道而死不論,另一個……是冰族聲名遠揚的大炁靈師南瑾。”
武瞾何等練達的人,她停下不接茬,是肯定武瑤想接著聽下去。
隨武瑤一笑置之,武瞾沉聲道:“朕也是收到訊息不久,炁靈師南瑾在成王進暴亂之源後,他也進了暴亂之源,他給冰族長老會留言——要長老會十年內調整族制,斷鰲立極,與民更始,改建開國!”
“你這麼說的話,那南瑾多半是沒了。”
這一訊息將武瑤一直的假想推到了新的高度。
以冰族權貴各人的境況分析,東王瑕子彌為帝的可能最大。
在武瑤的判斷中,無論冰族誰執大權,先於他來到中州的那位都不會距權力軸心太遠。
武瑤看過東王瑕子彌近三十年的升遷履歷,他是在十八年前開始有革新性政舉,而瑕子彌二十年前迎娶了東後鳳斂容。
算時差,東後鳳斂容作為一個已經能大觀上獨立在東王以外的人物,也值得懷疑。
有武瞾為例,武瑤不懷疑女人也能宦海浮沉,步步為贏。
後天、先天覺悟無獨有偶的受到追捧,佞黨頭目陳乾、神秘的冰族東後鳳斂容身涉其中……
憨子都看得出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