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北辰政才起身抱起身邊的羅枳,輕聲問道:“羅家槍法出神入化,有天下第一槍的美譽,朕聽聞你的兩位哥哥皆是槍法的傳人,不過朕怎麼只聽說了羅河,為何另外一位哥哥未成聽過?”
羅枳不是一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當聽到兩位哥哥的時候突然一怔,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無非就是羅家槍術,可是沒有人知道有兩位傳人這件事,想到這裡她才隱隱約約知道北辰政的可怕。
“妾身不敢隱瞞,哥哥羅河確實槍術了得,不過修習的確實離手槍,至於另外一位哥哥,羅枳未成謀面,只是聽羅河哥哥偶有提起,其他一概不知。”羅枳聲音羸弱,抬眼悄悄看著北辰政,北辰政笑著道:“王后哪都好,就是縮手縮尾的朕不喜歡。”
羅枳突然低下了頭,北辰政見狀朗聲道:“母儀天下就要有威嚴,身為朕的王后你還有什麼擔心害怕的呢?”
羅枳小聲的說道:“家裡人告訴我,宮裡的規矩多,妾身又是小地方來的,害怕哪裡做的不好惹怒了君上,連累家裡人。”
“你們羅家還真是謹言慎行,羅枳啊!記住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北辰皇族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可以惹朕。”北辰政披著袍子對外邊候著的黃甲喊道:“黃侍銜進來吧!給朕更衣。”
話音剛落黃甲緩步走進屋子,身後跟著的若干小太監,手裡有捧著衣服的,有端著清水的,有拿著香檀的……足足忙活了一個時辰之久,這才把北辰政收拾妥當。
早飯就沒吃的北辰政直接用了午膳,在羅枳的目送下離開了寢宮來到勤政殿,此時勤政殿內情報網的北斗早已經等待多時了,這個北斗正是諸葛珏留給北辰政發展控制情報網的人選。
見君上與黃甲一前一後入了殿,北斗急忙單膝跪地朗聲道:“見過君上!”
“起來吧!”北辰政一揮手直接讓北斗起了身,然後對黃甲說道:“去拿著糕點茶水過來。”黃甲應聲退了下去,不管北辰政是有意支開自己,還是純粹只為讓自己拿餐食茶水,黃甲都是沒有任何情緒,畢竟這個天下是他在掌管。
北辰政緩緩坐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怪不得人們都喜歡懶床,朕還是第一次感受睡懶覺的舒服。”說完看了一眼北斗指著對面的空位接著道:“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北斗也不管什麼君臣之禮一屁股坐了下來,笑著道:“君上傳喚臣下不知所謂何事?”
“閒聊!”北辰政冷血眸子盯著北斗,就那麼一瞬間北斗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伴君如伴虎,笑著低頭算是行禮,北辰政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昨晚你喝多了嗎?”
“職責在身,臣下不敢!”北斗一改常態,一本正經的說道,北辰政眨了眨眼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說道:“你還是別這麼正經,朕瞧著不自在,放鬆點。”
這時候黃甲端著餐食茶水去而復返,北辰政見狀急忙對黃甲說道:“放他面前,等了一早上肯定什麼也沒吃。”
北斗受寵若驚,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餐食,疑惑的看了北辰政一眼,北辰政示意北斗自便,北斗急忙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北辰政又問道:“魘洲來的葉殿為人如何啊?”北斗一邊吃一邊琢磨,以他對這些統治者的瞭解,這句話並不是真的想知道葉殿的為人,而是想知道葉殿來都城都做了什麼。
北斗擦了擦嘴說道:“為人如何臣下不知,不過昨天夜裡葉大元帥喝的伶仃大醉,宴席之上一直都很狂妄,說什麼雷騎便是雲荒大澤的風向,便是力敵青洲鐵騎的主要戰力。”
北辰政哦了一聲,眼神混濁而略有疑惑,想了想罵道:“年少成名,狂妄也能理解,不過這小子竟然來夢迴城張狂來了,該打!”
北斗喝了口茶水,他沒想到北辰政竟是一笑而過,還開玩笑的說了句該打,這魘洲葉殿來此的目的明顯是在告訴天下人,孱弱的魘洲也有強大的騎兵了。
“別總讓朕問,話說多了累!”北辰政靠著床榻一邊,雙手合十,眼神時而迷離時而清醒,北斗便把昨天宴席上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太后與北辰元思已是大勢已去,君上離席之後便也悄悄退了場,剩下的文武百官真是豪飲到天明,各部洲來的官員除了代表夢魘軍而來的白瑜,剩下的基本都在互相套近乎。
白瑜只與邱起然攀談了幾句便一直一個人喝悶酒,倒是鶴洲的謝四海挺活躍的,聽了這話北辰政重重的哦了一聲,不可思議的問了句,“謝四海?這可不像他的作風啊?”
北斗擦了擦嘴,把手中茶杯放了下來像在徵求北辰政的意見一般,問道:“君上,這茶杯太小,我能直接用茶壺喝嗎?”北辰政一愣,看了一眼茶杯又看了看茶壺,有些不忍,可最後還是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隨你的意就是。”
“得嘞!”北斗捧起茶壺一飲而盡,放下茶壺的一瞬間還意猶未盡的吧嗒吧嗒嘴,北辰政眉頭一皺,說道:“白瞎這好茶了!”
“有什麼白瞎的?不還是進了我的肚子,解了我的渴嘛!”說著嘿嘿一笑,有時候北辰政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同樣是搞情報的,為什麼李良輔小心謹慎,可是眼前的這個北斗為何如此不同,如此的別具一格。
“趕緊往下說!”北辰政有些沒有了耐性,北斗也不是拖拉的人,接著說道:“其實謝四海是四處攀附,而定洲司馬則被朝臣冷落,除了邱在然首輔與之攀談了一會,其餘朝臣皆是敬而遠之。”
北辰政一怔,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來,良久才回過神來,問了一句,“可見到皇姐?”
北斗依舊是不關自己事的表情,脫口道:“長公主啊!見到了,神采奕奕,除了偶爾愣神到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也只是偶爾愣神嗎?”北辰政突然抬頭望向屋頂,心中滿是惆悵,回想著故去老皇帝的囑託,難道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