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龍一半一身青衣昂首而立,石平平一手拄著柺杖一手緊握鐵劍,他不知那把鐵劍代表的是什麼,那是曾經撼動整個雲荒大澤的神兵利器。
龍一半轉過頭來又看了一眼石平平由心而發的說了一句,“這些年苦了你了。”
“教頭都過去了,還提這些做什麼?”石平平怎會不知龍一半說的苦指的是什麼,不正是自己這條斷腿嘛。
“不管鐵血的路是對還是錯,我總覺得人活一世總得為什麼而奮鬥一把,鐵血的思想是好的,可我也有錯的時候,與其說錯不如說是鬼迷了心竅……好了,不說了,天色不早了。”龍一半看了一眼石平平就如同在告別一般。
“活了這麼多年,沒有什麼追求,希望你以後別走錯了路,鐵血也好,你的理想也罷,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人們都說我是雲荒大澤的推動者,其實真正推動雲荒大澤混亂的一直都不是我,而是人心。”龍一半沒等石平平開口輕輕一踏便沒了蹤影。
縱使有千言萬語石平平也只能一言不發的看著夜色,多年不見的龍一半就像變了一個人,他還是那個不擇手段的鐵血教頭嗎?石平平看不明白,也不想看明白,人活的簡單明瞭一些不會更輕鬆一些嗎?
女子柔聲道:“夫君,夜風涼,人家都已經走遠了。”石平平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才轉身回到屋子中,看著鐵劍默默發呆。
女子收拾著屋子隨後鋪好了被褥,而石平平卻一直看著鐵劍發呆,“別看了,想練劍練就是了,我又沒攔著你。”女子說著說著竟傷感起來,石平平不明因由,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
“你臉劍歸練劍,可不能在參加什麼鐵血軍團,更不能做什麼拼命的事。”女子的擔憂全都展現出來,石平平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勤政殿內北辰政嘔心瀝血的批改著摺子,黃甲安靜的站在北辰政的身後,如今的北辰政在也不是年輕的時候,不僅年齡大了,許多事也見得多了,年輕時候會氣到暴跳如雷的事情如今也學會了平淡看待。
許多時候或許只是微微一笑,滿朝文武都會心驚膽戰好一會,中洲春天時的夜晚偶有涼風拂過,北辰政披著厚重的衣衫一絲不苟的看著摺子,冷不丁的說道:“燈暗了!”
黃甲一聽急忙挑了挑燈芯,然後又退回原位,就在這時黃甲突然警覺起來,沒經過北辰政的允許便站到北辰政的身前。
主僕二人多年的默契告訴北辰政危險臨近了,黃甲如臨大敵的盯著門外,頭也不回對北辰政說道:“君上,是龍一半。”
“他來這裡做什麼?”北辰政眉頭一皺,實在想不明白龍一半來此所為何事,不過既然來了那就見他一面又有何妨?
“退下吧!若是他想隱藏氣息就不會讓你發現了。”北辰政明白這算是跟自己打了招呼,告訴自己他龍一半來了。
黃甲猶豫片刻只好退回北辰政的身後,只聽門外龍一半朗聲說道:“罪臣龍一半!拜見君上!”
北辰政郎聲道:“進來回話。”
龍一半一個閃身便出現在勤政殿內,一身青衣一身寒氣,雖和顏悅色卻暗藏殺機,黃甲警惕的向前挪了一小步,心中計算著能否保北辰政周全,卻聽龍一半挑釁道:“老宦官,別緊張,如果我真有弒君的心,你擋不住。”
黃甲剛要反駁就聽北辰政說道:“是啊!你本可以悄無聲息的來,卻偏偏漏了氣息,不過是想告訴朕你來了。”
“不錯,正有此意。”
“說吧!這一次來又是為了什麼?”北辰政開門見山的問著,黃甲卻依舊在猜測龍一半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
龍一半看了一眼北辰政卻對黃甲說道:“老宦官,你老了,就算你到了天人境界也不是我的對手。”聽了這話黃甲才反應過來十幾年過去了,這個鐵血教頭為什麼依舊是當年的容貌,難道他真是那個半妖推動者嗎?真是妖魔與人類結合生下來的嘛?對他這個宦官而言半妖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北辰政依舊穩坐在几案前,龍一半的挑釁並沒有激怒黃甲,而是讓黃甲更加謹慎小心起來。
“要動手你早就動了,何必在這說這些廢話。”北辰政依舊保持著帝王的氣勢,龍一半見狀也是一愣,沒想到這代君王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反而自己更像他的臣子。
“我今天來有兩件事,第一呢就是感謝君上對石平平的不殺。”龍一半拱手行禮,北辰政嘴臉微微一揚擺了擺手道:“不殺石平平並不是朕的心胸寬廣,而是為了天下所有的鐵血,朕總不能把江湖武夫以及那些修行者都殺了吧?”
龍一半一聽搖頭一笑,又聽北辰政說道:“朕當時確實起了殺心,若不是龍傲天求情,你覺得朕會饒他性命嗎?”
“看來小胖子的話更重一些啊!”
“北邊需要龍傲天這樣的將軍,畢竟他答應朕就算身死也會守住北境,不會再給青洲人南下的機會。”
“你信他嗎?”龍一半故意挑唆著,北辰政一眼便看透了龍一半的小心思,無聲的哈哈一笑,指著龍一半很肯定的回答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