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北辰政停了一天的早朝,旨意當然都傳了下去,可是對於龍傲天與司馬譽他依舊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一個石平平而已,蠅頭小名竟然牽扯兩個朝堂炙手可熱的人物。
雖然石平平想殺自己,不過北辰政並不是心胸狹隘的君王,他從小就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身處什麼階層,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點與痛楚,在沒遇見石平平之前,北辰政一直覺得天下百姓都生活的其樂融融,至少都可以吃得飽穿的暖,可是遇見石平平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北辰政看著几案上宮人捧來的鐵劍愣愣出神,伸手將其拿了起來,感嘆道:“沒想到這樣一把普通的劍,竟然能用出那樣強大的殺招,這個年輕的劍客若是在成長几年,不知道會不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
黃甲站在北辰政的身後,聽了這話不緊不慢的插了一句,“君上,天下第一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不僅需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賦,更需要後天的不斷努力以及指引。”
“江湖武夫是不是都追求天下第一啊?”北辰政歪著頭問著,黃甲淡淡一笑,神情嫵媚的說道:“老奴不太清楚,不過人人都說江湖人江湖魂,生為江湖人死為江湖魂,江湖武夫都知道自己天資如何,也都明白自己能在修行這條路有多艱難,大多數也不會太在意修為的高低,反而只求個生前身後名罷了。”
北辰政若有所思,連那些江湖草莽都知道圖個生前身後的名聲,更何況是滿朝文武與自己了,想到這裡北辰政搖頭一笑,這時候黃甲輕聲說道:“君上是長公主與晉王來了!”
北辰政甩了甩寬大的袍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脫口說道:“讓他們兩個進來吧!”黃甲頂住一口氣朗聲道:“傳君上口諭,請長公主與晉王入殿!”
黃甲話應剛落就聽北辰政極不耐煩的說道:“朕的姐姐已經嫁給晉王了,以後就叫晉王妃吧!”語氣中除了心酸更帶了那一絲絲的無奈,或許這就是帝王家的苦衷吧。
黃甲急忙說道:“君上恕罪,老奴這是習慣了,一時間也是忘了改口。”
北辰政看了一眼黃甲心有餘念,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黃甲在自己面前說話也是越來越小心了,難道是自己真的變了嗎?
正思索間,司馬譽與北辰歌瑤雙雙入殿,北辰歌瑤攙扶著司馬譽,雖然褪去了甲冑但是威風依舊,北辰政見狀急忙起身下榻迎接,慌張中險些摔倒,黃甲急匆匆的跟了上來,提醒著,“君上小心腳下!”
司馬譽見狀看了一眼北辰歌瑤點了點頭說道:“歌兒,鬆開我吧!”說著脫離了北辰歌瑤的攙扶,面向北辰政忍著劇痛單膝跪地,霎時間豆粒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北辰政急忙說道:“朕已經說過了,以後見朕免跪!你有傷在身更無需這些繁文縟節!”
司馬譽想以君臣之禮反駁,剛要開口就被北辰政一把拉住,然後關切的問道:“腿傷如何了?”
司馬譽臉色蒼白擦了擦鬢角處的汗水虛弱的回答道:“多謝君上掛念,已經沒有大礙。”
此時此刻的北辰歌瑤滿眼都是淚水,臉上更是悲傷的不得了,看到瘦了幾圈的北辰政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可是從自己進勤政殿到現在北辰政甚至沒有正眼瞧過自己,難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嗎?
司馬譽推開北辰政的攙扶回到北辰歌瑤的身邊,說道:“歌兒遠嫁到我定洲,司馬譽沒能好好照顧,今天本是來與君上告別的,夢迴城的善後工作已經差不多都處理完了,借告別的機會帶歌兒來與君上見個面。”
說到這裡的時候司馬譽已經是氣息急促,臉色更顯蒼白無力,看了一眼北辰歌瑤,北辰歌瑤依舊是楚楚可憐的模樣,離開夢迴城沒多久,北辰政就瘦成了這般模樣,甚至都撐不起那一身寬大的袍子。
北辰政聽完司馬譽的說詞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北辰歌瑤,這個從小到大保護自己的姐姐,這個一直護著自己的姐姐,北辰政把所有的情感都埋在了心底,臉上卻只留給北辰歌瑤一個簡單的笑容。
司馬譽見北辰歌瑤受了委屈,便勉強提了一口氣說道:“君上,沒有什麼話要對歌兒說的嗎?”
北辰政看了一眼司馬譽猛地轉過身去,冷聲說道:“皇姐已經遠嫁,照顧好皇姐是晉王妃應盡的義務,朕確實有些話想說卻不合時宜,也不能像從前那般口無遮攔了。”
“君上!知道黑甲軍為什麼日夜兼程趕來夢迴城嗎?”司馬譽的語氣突然生冷起來,北辰政任憑淚水劃過臉頰,始終不敢回頭面對司馬譽與北辰歌瑤,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司馬譽紅著眼大吼道:“若不是歌兒求我救他的弟弟,我司馬譽是會來,但絕對不會如此拼命!”
北辰歌瑤一聽心中頓時害怕起來,這話不是讓北辰政心生芥蒂嗎?急忙大吼一聲,“國公之忠,天地可鑑,能救君上於水火都源於國公的忠勇,與妾身……沒有關係!”
司馬譽受不了北辰歌瑤所受的委屈與不公,更受不住腿上的傷痛,終究還是堅持不下,不過手疾眼快的黃甲眨眼間便出現在司馬譽身邊,手上力道驚人,死死托住了將要倒下的司馬譽。
北辰政依舊背對眾人,對發生的事情略顯無動於衷,黃甲輕聲問道:“君上,晉王的傷恐怕不能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