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譽是敢作敢當的性子,行了跪拜禮後起身直言道:“心服,不然又怎麼會去拜師求藝。”
“難得,你堂堂定洲公子竟然委身拜一個邋遢老頭為師父?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嗎?”諸葛珏依舊對那天的事耿耿於懷,堂堂魘洲公子,將來也是後蜀的儲君,竟然在街上被人羞辱,如果不是司馬譽,那老人跟打鐵少年能活到今天?
司馬譽知道諸葛珏心中有氣便解釋道:“珏公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可是定洲需要那手藝是祖訓。”
北辰政心中黯然,沒錯紅河灣條約八百年,妖魔躍躍欲試,倘若真有跨過紅河灣的那一天,那麼躋身前線的正是定洲,正是定洲司馬啊,兵刃甲冑的需求該是雲荒大澤量最大要求最高的,想到這裡北辰政拍了拍司馬譽肩膀淡淡的說道:“譽公子有心了。”
司馬譽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無妨,他心中又怎會不知司馬家生下來的使命,天下又有幾人不知司馬家的重信守諾,說守定洲便守定洲,說維護紅河灣條約便維護,一守一護便是八百年之久。
風雪雖然停了下來,屋子外面的溫度卻低的嚇人,黃甲提醒道:“君上,殿外寒冷,不如挪步殿內。”
北辰政看了一眼這該死的冬天冷聲只說了一個字:“好!”三人前後有序魚貫而入,北辰政看了一遍黃甲擬好的旨然後遞給諸葛珏,示意司馬譽也跟著看一下,當司馬譽看到自己要任職近衛軍副總帥的時候急忙推遲道:“君上三思,臣雖出身行伍,可是這近衛軍副帥之職臣下實在難以從命。”
北辰政眉頭緊皺,情緒更是突然跌至低谷,強忍著由心底而燒出的怒火一字一頓道:“為何不行?”
諸葛珏拉了拉司馬譽的衣襟小聲提醒道:“譽公子,事關江山社稷豈能兒戲?”
“臣下知道事關江山社稷,所以更不能答應。”
“給朕個理由。”北辰政的聲音壓得很低,那團怒火正熊熊的燃燒著,似乎只要輕輕吹一下變會衝破束縛,司馬譽微微行禮,諸葛珏卻是嚇得不行,天子一怒何其可怕?帝王之威又是何等的不可侵犯。
司馬譽朗聲道:“太后勢大而君上薄,薄則需要厚積,先不談職位高低,臣下與珏公子又有何資歷擔當大任呢?先不說太后會不會同意,朝臣們會同意嗎?可以想一下明天朝堂之上的情況,會不會群臣激昂憤慨呢?到那個時候君上又該如何應對?收回成命嗎?”
北辰政聽到這裡瞬間蔫了,只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該如何呢?”
司馬譽想都沒想只說了一個字,“等!”等到時機成熟,等到對手有破綻,等到有機可乘,那又等到何時呢?
北辰政等得起嗎?他等不起,等不了朝堂百官的無所作為好大喜功,等不了大夢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持續,等不了江山社稷的一頹在頹。
司馬譽的這一番話深得老宦官黃甲的心,只見他嘴角彎出一個弧度,眼中帶媚瞧向並沒有在看自己的司馬譽,此時的司馬譽不僅沒有害怕天子一怒,更沒有無腦的附和,這樣的傢伙不正是北辰政需要的良臣嗎。
諸葛珏聽到這也是恍然大悟,偷瞄了一眼北辰政後卻發現北辰政的怒容並沒有絲毫的緩解,依舊是陰沉著,如同寒冬臘月那冰冷無情的皚皚白雪。
黃甲提醒道:“君上,公子譽說的有道理,該是從長計議。”
北辰政突然拍案而起,指著鼻子低吼道:“司馬譽!”司馬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言不發,靜靜等待著天子怒顏,良久北辰政才說道:“朕念你是好意,不治你的罪,可是朕等不起。”
北辰政把等不起三個字咬得很重,接著說道:“朕不想再看朝堂官員的無所作為,不忍心看百姓的流離失所,更不忍心看大夢王朝的子民無朝堂可依,無希望可尋,朕要做的是整頓朝綱,清掉那些大夢王朝的蛀蟲,他們貪汙腐敗,收刮民脂民膏,他們爭權奪勢好大喜功,連軍資都敢貪,連驛路都敢不修,民生疾苦,朕怎能安睡?又怎能不痛心疾首?大夢王朝八百年,難道你們想讓它在朕這一代衰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