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石平平的一句話讓拓跋少年徹底沒有了脾氣,只見石平平指著拓跋少年面前的半個包子問了一句,“還吃嗎?”拓跋少年沒有好氣的說道:“吃飽了!”下一幕讓這個錦衣玉食的拓跋公子瞠目結舌起來,石平平拿起自己的肉包子兩口就下了肚子,吃完還不忘說一句謝謝,然後滿是感激的說道:“這肉包子是吃過,但是從來都沒吃這麼撐過。”
這話讓衣食無憂的拓跋少年安靜了下來,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你開什麼玩笑,這包子在我們拓跋家都是拿不上桌面的。”石平平撓了撓頭傻笑道:“那你家一定很有錢,我不一樣。”這時候龍一半打斷了兩個少年的對話,冷聲道:“該出發了,不然就錯過好戲了。”
石平平急忙跟上龍一半,還不忘給獨自留在院子裡的拓跋少年揮手道別,石平平跟上龍一半問了一句,“他真是大世家的公子哥?”龍一半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石平平似乎想起了什麼,掰了掰手指頭仔細計算起來,好一會才問道:“那肉包子你一個也沒吃?”龍一半頭也不回的回答道:“那東西我也吃不習慣。”
石平平疑惑的撓了撓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們這兩個人難道都不會餓嗎?”
穿過中央廣場後龍一半將石平平帶到了一個門庭若市的巨大府邸,府門擺有玉石雕琢的金玉麒麟獸兩頭,分別立於府門左右兩側,府邸大門緊閉只開有一偏門,那排隊等候的訪客形形色色各有千秋,忙碌的除了登記錄名的執事就只有那八位列成一排的執戟郎中,訪客中有遊學世子,更有抱劍武夫,但大多數都是衣衫襤褸如同乞丐模樣的小人物。
石平平跟著龍一半坐在不遠處的陽光下,看了一眼頭頂的太陽撇了撇嘴,說道:“這都秋天了,還這麼熱?”龍一半似乎有所聞,便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秋天還沒到,夏季卻害怕自己被遺忘,所以臨別之時總會給人們留下些印象,就如同那些拜訪邱家的人,如果不為名利誰又願意在這裡苦等呢?”
“這些人為什麼如此想不開?”石平平不解,就算這門裡的傢伙權勢滔天又能如何呢?難不成自己會與乞食的狗一般搖尾?石平平自嘲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甩出去三條街長短的隊伍,在隊伍前段竟然有人昏死了過去,身後的年輕男子見狀急忙想要攙扶,俯身一看才知道同伴已經是昏死了過去,隨即大喊道:“我們兄弟二人等了三天才排到這裡,兄長竟然在此時昏死過去,誰來幫幫我?”聲音悽慘卻無人應答,更別說上前幫忙了。
龍一半找了一家茶室領著石平平走了進去,上二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點了一壺茶水慢悠悠的品著,石平平也不客氣聞了聞茶水對店小二說道:“給我來一碗涼水,這大熱天我可喝不下這麼熱的。”說完店小二一撇嘴,雖然心中把石平平罵了一遍,但是臉上可不能露出馬腳,急忙大喊一聲得嘞,邁開步子快步離去,沒多久端著涼水去而復返,一碗涼水放到石平平眼前說了句慢用便退了下去。
此時的龍一半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發生的一切,一邊喝茶一邊悠然的說道:“現在的邱家不可同日而語啊,邱佩然這個攝政太后硬是挑起了整個大夢王朝,加上邱在然這個老狐狸的臨朝輔政,北辰政這個新君想要奪回政權難如登天。”
石平平可不管這些,喝了一大口涼水後問了一句,“他們在這裡排隊做啥?有吃的?”龍一半眉頭挑了一下,玩笑的說道:“是,有吃的,這輩子都吃不完。”石平平將信將疑,他可是有看到過被狼狽打出來的公子哥,鮮血四濺沒死也是被打成了殘廢,這時龍一半問道:“你說那對兄弟接下來會怎麼辦?”
“不知道,如果我是弟弟,當然是扛著哥哥就走,都說樹大好乘涼,那也要看樹底下讓不讓你待,我這個人就像一顆小草,何處都可生存紮根,但是這大樹底下我待不住,哪怕生命力頑強如小草,又有幾顆願意待在毫無陽光的樹下。”石平平觀察著邱家府邸門口發生的一件件可悲又可憐的事件,終於龍一半站了起來,似乎是在自然自語,又似乎是在給石平平解釋,只聽龍一半略帶驚喜的說道:“正主來了。”
石平平順著龍一半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比健壯太多的孩子帶著一幫青皮乞丐蜂擁而至,那孩子長相一般,穿著砍袖的粗布小衫,兩條黝黑的胳膊倒是粗壯的很,個頭得比石平平高出半個頭,手中拎著一根齊眉棍,指著邱家的執事罵道:“龜僕,快讓你們主子出來,就說徵引來了。”
這時候龍一半問石平平道:“你猜猜他多大了?”石平平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應該跟我差不多,不過肯定比拓跋少年大一些。”龍一半搖了搖頭道:“比拓跋小子還要小兩歲啊。”語氣中不知是惆悵還是惋惜,石平平有些驚訝問道:“他來這裡做什麼?打架?”
龍一半笑著道:“徵引有他的想法,與你不同,你是走自己的路,徵引要做的是帶領大家走所有人的路。”石平平聽不懂,眉頭一皺問了一句,“帶著所有人走他們的路?那不得累死?那些人不會走?”龍一半沒有回答,他目光凝聚起來,看著那黝黑少年的一舉一動,那些乞丐與青皮站在徵引的身後跟著大喊道:“快讓你家主子出來。”
執戟郎中見狀皆是如臨大敵,只聽那執事大喊道:“快關府門,快!”隨後讓身後的僕人去屋子裡喊人,排長隊的訪客都知道這個叫徵引的孩子,皆如老鼠見了貓般的戰戰兢兢。
本來擁擠的街道因為徵引的到來突然寬闊了幾分,街道上只剩下一個不知死活的中年儒士,一身灰色長衫,雖是手握書卷,但依舊是一副窮酸樣,在街道中間站得筆直,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旁邊的同伴站在街邊有讓他躲開的,更有罵他是傻子的,可那儒士根本就是充耳不聞,連腳跟都不曾移動半分,完全沒把這人人都怕的小惡霸徵引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