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通電話的內容,人們的生活仍在繼續。
比如帶著一個與自已素不相識的男人的蘇小婉。
T國的大醫院費用之高是尋常的百姓所望而生畏的,一病回到解放前這句話放在普通人的身上並不為過。
自己只是一個開大排檔做快餐的普通女人,十一歲那年被自己唯一的姑姑從國內帶來這裡相依為命,十五歲時姑姑因病撒手人寰,留下一個孤苦無依的她,這些年的心酸,除了她自已,無人知曉。
好在這幾年的生活,跟著姑姑學會了一手精美的廚藝,這才有了她今天能在獨立生存於這個異國他鄉的些許資本,而面對著這裡那些光顧自己生意的普通百姓,薄利多銷一直是她秉承的經營原則。
正是因為如此,幾年來早出晚歸的辛苦付出,卻並沒有讓她攢下太多的積蓄。
為了一個剛剛被自己從路邊“揀”回來的陌生男人,掏空自己的血汗錢來為他看病,值得嗎?
這個問題蘇小婉在心裡問了自己好多遍,只是從她將自已的存摺取出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望向伏在病床上已經安然睡去的男人那平和的面孔,一個男人,竟能帥成這個樣子,只怕T國的明星也不過如此吧?
看著看著,蘇小婉笑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很甜,每天的起早貪黑並沒有讓歲月在她的臉上刻下打磨的印跡,反倒是小麥色的面板給人一家健康之美。
自己精心熬製的八寶粥放在病房內的床頭,還在等待著這個男人醒來。
只是想起存摺裡的錢幾乎被醫院給劃掉了三分之二,蘇小婉微笑著搖了搖頭,怕是以後要更加辛苦了。
“你就是病人家屬吧?”
一個看上去頭髮有些斑白的老大夫走了進來,表情十分嚴肅的對蘇小婉問道。
“大夫,他的傷怎麼樣?”
蘇小婉站了起來,焦急卻不失恭敬。
老大夫輕輕的搖了搖頭:“背部的傷勢只是皮外傷,雖然很深,但只需做好靜養便能康復,只是他的頭部受過一次很猛烈的撞擊,我懷疑他失憶了。”
“失憶?!你的意思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失憶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只不過有輕重之分,有些病例,失憶之後會忘記一切事物,如同一個嬰兒的心智一般,當然,這種情況是很嚴重的,只是並不多見,最常見的就是選擇性的忘記了某些不想面對的特定資訊或是某段時間的記憶。”
“那他屬於……”
“我給他做了一些關於這方面的測試,他應該不是那種最嚴重,這一點你倒可以放心。”
聽到老大夫的話,明明與自己沒甚關係,但蘇小婉卻突然感覺心中一鬆,如同一塊石頭落地一般。
“那他什麼時候能恢復 ?”
“這個不好說,我從醫這麼多年,接觸過這類的病人不少,但並沒有固定的規律可循,有的過十天半月便能恢復,也有三年五載不見起色的,甚至還有過一輩子都丟失了某段時間記憶的個例,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要有心理準備。”
“謝謝你,大夫。”
目送那老大夫離開,蘇小婉緩緩地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靜靜的看著那張線條明朗的臉,她的心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