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城之行
來往商客絡繹不絕,一派都城氣息濃濃濯彩;煙柳畫棟、車水馬龍……相比之魄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讓蔚言注意的不是都城繁華,而是端城的地勢走向很是考究……以高山孱水為中心,四面環水、易守難攻;居高臨下勢如破竹、高屋建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看出當年這建造之師實為獻出一番嘔心瀝血之心血。
齒輪環轉往復,軲轆前行……驚得前方人頭顫動。
樂正萱好奇不已,掀開車簾玉幕遙望而去,驚喜的大眼四處打量著;活脫脫一頭頑鹿,全沒了被囚之時的困窘。
此次回程,宮門已然佇立眾多官兵前來迎接。
除此之外,上千都城百姓攜家帶口立於官道兩側恭迎於他們勵精圖治的城主璞玉子……
更是聽聞鬥獸之戰上出盡風頭的魄都樂王侯蔚言一同出使,皆好奇注目。
目的地已到,璞玉子率先垂範而下。端著城主風範,臉上肅穆嚴謹……蔚言、樂正邪和樂正萱尾隨其後。
見城主風塵僕僕驚駕而歸,百官連忙叩首高呼,好不恭敬。
忽然,前方匆忙趕來一人。
只見那人黑色披風迎風而立,過往之道皆揚起了一陣陣清風拂面……
“微臣迎駕來遲,還望城主恕罪!”男子隱著一絲喜悅之色說道,熱切的視線直蹙璞玉子。
充滿男性氣息的聲線鏗鏘有力,驚得蔚言抬首一觀。
男子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束著五彩絲攢花結腰佩,外罩墨綠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白緞黒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好一個俊朗兒郎,健康的麥色肌膚在豔陽下金燦燦泛著光……
男子敏銳地感知到一股視線糾纏不清,不經意間迎頭看去卻陷進了蔚言墨黑的瞳孔漩渦中無法自拔。
四目相對間,蔚言倍覺尷尬,繼而目光移向別處。
這一幕看在璞玉子眼裡很是不悅,沉悶開聲:“狂愛卿來得可真是及時啊。”
“微臣不敢!”男子嘴角一抿,嚴肅回道。他自是明白璞玉子話中之意……
“本主恕你無罪,好生招待魄都貴客……”不待說完,拉起蔚言無視眾人抬腿便上了御用攆轎。
蔚言欲加抽手,卻任她如何擺弄都擺脫不了璞玉子的如鐵般的桎梏。
背後的侍衛尾隨而至,獨留下樂正邪兄妹……以及一眾驚鄂的臣子們。
“端城護城將軍卿狂見過魄都皇太子!”名曰卿狂的男子轉頭拜見樂正邪,不卑不亢地作輯行禮。
“免禮。這是皇妹……”樂正邪溫潤開口。
“原來是萱公主,卿狂唐突了。”卿狂不明就裡地看向樂正邪身旁大眼小臉的樂正萱。
樂正萱點頭一擺手,算做回應,回頭捉急地看著樂正邪:“皇兄,蔚言都走了,我們快點跟上吧。”
“卿將軍可否前方帶路?”樂正邪優雅高貴,一個輕聲詢問。
“兩位隨我而來……”卿狂心中明瞭,原來剛與他四目相對之人便是最近鬧得滿城風雨、搞得天下人盡皆知的樂王侯:蔚言。
看來,城主對他很是特殊……想著,眸底一片晦暗之色。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男子披風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凜冽、空靈幽谷……
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只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面偶然濺起的浪花。
哀樂止無鉉默,男子凌厲眸光一閃,厲聲喝道:“出來!”
“世人皆知卿狂大將軍戰場上橫掃千軍、英姿颯爽、男兒氣魄以一當十,所到之處令人聞風喪膽、膽寒心顫……卻不知,竟在此柔腸百轉、心事重重。”女子調侃出聲,音質清恬。
一藍衣女子款款而出,額心硃砂淚渲染氤氳;眉眼精緻如畫、膚白似水,殷紅朱唇擒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卿狂俾睨一眼藍衣女子,淡漠出聲:“本將軍之事,何時許你清漣說三道四?”
名曰清漣的女子聞言以白紗掩面淺笑,白紗下掩藏的眉眼卻是哀怨愁絲一現;爾後,假若無事拂開白紗。
“將軍,清漣是為你著想;怎說成是說三道四那樣難聽?如今,城主安然歸來,同來的還有魄都樂王侯、皇太子和公主……自此之後,我城怕是如同風雨泛舟波瀾皺起;將軍不可不規劃規劃……”清漣說著,原本淺笑的面容此刻已是謐森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