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扶起蜷縮在角落的母親,輕輕把她摟在懷裡,“媽,沒事了。”
張淑敏瘦小的身體依舊在發抖,“嚇死我了,我以為他是來砍我的。”
白秀霞開口問道:“怎麼突然就這樣啦?”
“是老太太,她寫了字據...”張淑敏把婆婆的想法說了出來,“結果他正好回來,老太太就直說了,他一聽就火了,覺得我們合起來對付他,把火全撒在我身上了。”
奶奶的做法實在是超出了陳衛東的想像,她問母親:“奶奶當真寫了字據?在哪兒?”
張淑敏哽咽著,“我也沒想到你奶奶會寫,她想得挺周到,一式三份,我的那份被你爸撕了,那兩份在奶奶手裡。”
這個時候國人還沒有立遺囑的想法,奶奶的做法的確超前了很多,這也是為母親贏得了一份保障。
怎麼才能更穩妥呢?陳衛東想了想對呂行知說:“呂叔,還要麻煩您一件事,奶奶寫的字據請支書幫忙做個證人,這樣日後再起糾紛也有據可查,也不用再替媽媽擔心了。”
呂行知和白秀霞都看到了陳衛東縝密的心思,兩人相視一笑,“老二,你只是想護你媽媽周全嗎?還是有其它的想法?”
陳衛東當然有自已的想法,二十多年後,這裡要建輕軌,安寧莊在拆遷範圍之內,陳家前後院子的面積算起來有五百多平,這筆拆遷費非常可觀,不僅母親、弟弟也會分得一杯羹,可以幹很多事...當然,她自已沒惦記過這筆錢,這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呂叔、白阿姨,我只想母親過得開心、舒服,弟弟能成為有用的人,其它的都不重要,人生短短几十年,不應該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之上。”陳衛東的眼神篤定,把母親的手又握緊了一些。
陳玉松默默地收拾著地上散亂的東西,突然開口:“媽,實在不行,我和您出去租房子吧。”
“你這孩子,別胡說!”張淑敏制止了兒子,“奶奶還在呢!”
陳衛東支援弟弟的想法,“媽,我覺得可以!奶奶有人照顧,您不放心可以每天過來看看。”
呂行知擺手,“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國彬要從根本上認識清楚才可以,我再和他好好談談。”
張淑敏擔憂地說:“呂老師,不會連累到你吧?”
“媽,就麻煩呂叔吧,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把媽媽扶到床上坐下,她放心不下奶奶,“我去看看奶奶。”
奶奶鎮定地坐在椅子上,對陳衛東說:“老二,這兩份字據你收好!你爸已經不可理喻了,在他徹底瘋了之前,要處理利索。”
陳衛東心疼地勸奶奶,“奶,您別操心啦,注意身體!”
“他在裡面一定是認識了不三不四的人,幾十歲的人了,還沒有個定力,唉,失敗啊!”奶奶端茶杯的手是抖的,嘴唇也在哆嗦。
陳衛東把手搭在奶奶的脈搏上,儘管奶奶非常氣憤,心跳還算平穩,她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奶奶也是經過風浪的人,應該看開了,否則也不會主動提出立字據,她大著膽子說:“奶,為了字據更有說服力,讓支書做個證人行吧,免得以後麻煩。”
這算家醜外揚了,奶奶能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