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的燈亮了起來,陳衛東恍惚間覺得回到了三年前......
飯桌的一角堆了一堆骨頭、紅燒肉的碗裡也只剩下了一些肉湯,陳國彬還在一口一品地喝著酒,眼看瓶子要見底了,張淑敏拿過酒瓶,擰上了瓶蓋。
老太太已經回到北屋的炕上,桌上的其它人都沉默著,院裡的氣氛沉悶起來。
張淑敏的舉動惹惱了陳國彬,他劈手奪過酒瓶,“少特麼多事!老子還沒喝夠呢!”
陳衛東從坐在桌邊就一直冷眼觀察著父親的一舉一動,她在忍,買了白酒、做了這一桌子菜,已經是對他最大程度的容忍了,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淡聲說道:“好幾年沒喝了,還是少喝點兒!”
夜色中陳國彬的眼睛瞪圓了,右腳用力踹在陳衛東的椅子上,力氣很大,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胯骨隱隱作痛,讓她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腳,她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聲音不大,卻冷得像冰渣,“你這是幹嘛?給別人添堵自已就痛快啦?差不多行了!”
陳國彬抬起微醺的雙眼,他看不清陳衛東的表情,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媽的,你跟誰說話呢?我是你老子!”
火氣一直往上湧,陳衛東咬著嘴唇,強壓下去,靠近飯桌把空盤子摞在一起,低頭不語地收拾著。
陳國彬面對沉默抗議的女兒,感覺非常沒面子,“蔫不出溜的,誰教你的?”
張淑敏站起來,小聲勸道:“老二說得在理兒,少喝點兒吧!”
“滾!”積攢了一天多的怒氣發洩出來,陳國彬的胳膊一揮,推得張淑敏踉蹌地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她才一米五八,禁不住這力道,嘴裡‘唉喲’一聲。
陳玉松過去扶起母親,“媽,摔哪兒了?”
張淑敏臉上如死灰一般地絕望,只不過兒子沒有看到罷了,她低低地說:“我沒事!一會兒幫你姐收拾桌子。”轉身走進了西屋,插上了門。
陳國彬在黑暗中咬了咬牙,怒火撒向了兒女,“還特麼收拾,我沒吃完呢,旁邊等著!”
陳衛東依舊保持沉默。
這無疑激怒了陳國彬,他再次猛拍桌子,“說你呢,當特麼我是死人嗎?”
陳衛東沒有抬頭,在她眼裡這就是一個不思悔改、極端自私自利的人,現在又增加了一身的戾氣...明天要好好和母親談一下,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
陳玉檢站在三米這外,在他記憶中,父親從小寵他、愛他,不是這個樣子的,陳國彬現在的樣子讓他有些懼怕,他小聲說:“爸,您就聽媽和二姐的吧!”
也許是喝酒上了頭、也許是心中堆積了太多太多的憤怒,陳國彬抄起一個飯碗朝著兒子就砸了過去,陳玉松微微低頭,飯碗在身後的地上應聲而碎。
陳衛東站到陳國彬面前,“你想幹嘛?讓大家都不得安寧是嗎?別忘了自已的身份!”
女兒的話裡有不屑、更多的是怨氣和不滿,陳國彬呆愣片刻,嘴裡罵道:“小*逼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隨著罵聲,陳國彬的手也抬了起來,陳衛東早有防備,後退一步抄起了一旁的笤帚,“陳國彬,想要別人尊敬你,先要做出讓別人尊敬的事來,你不佩做父親、不佩做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