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白老師如何改變,她是心愛之人的母親,把心裡的小牴觸收起來,當她是一個難纏的客戶吧,想做這份生意,就一定要放低姿態...把未來的婆婆當成客戶對待,也只有陳漫想得出來吧...暗暗警告自己:做人要厚道!
腦子裡的思緒胡亂飛舞,陳漫的眼睛瞟著車窗外飛過的景色,不禁自說自話:“漂亮多了,如果能和他手牽手走一走,真是美哉啊!”
路遇紅燈,她的眼光再次掃向了外面,看著看著她的眼睛驟然瞪大了,死死盯著一個流動的報攤,說是報攤其實就是一個三輪車,車上放著一張光潔的三合板,上面擺滿了報紙、雜誌,車上的一個小筐裡是應景的飲料,報攤的男主人滿頭白髮,鼻樑上架著一副黑塑膠框的老式眼鏡,那眉眼、那身材...她的心猛地一縮...他竟然會如此落魄,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可是,自己怎麼有心痛的感覺呢?
白髮老人低頭擰開一個軍用水壺,上面綠色的油漆已經斑駁,亮色的表面好像有些坑坑窪窪的,他喝了兩口水,放下水壺扯著嗓子吆喝起來:“晚報!北京晚報!新鮮出爐的北京晚報!”
“滴滴滴”後面的汽車按響了喇叭,陳漫揉揉發酸的眼睛,輕踩離合,車子慢慢駛了出去,她的眼睛依然停留在後視鏡中,直到那個人影消失不見。
車子一路向北,路越來越通暢,可陳漫的心卻越來越堵得慌,白老師的話豁然迴盪在耳邊:“你這丫頭,心真夠硬的!”
自己心裡很清楚,對那個人的怨恨絕大部分來自前世的記憶,今生呢,他和趙儀是否真的在一起、是否有了親密的關係,離婚前還是離婚後?
三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舅舅和舅媽一直在張羅母親的二次幸福,可被張老師一一拒絕,她的託詞就是一個人挺好!
或者說,她還心存希望?也許應該抽時間真正地關心一下母親了,如果...自己該做何選擇?
陳漫限入了無邊無際的困擾,心在撕扯、頭痛欲裂,她狠命地捶了一下方向盤,清脆的喇叭聲響讓她瞬間清醒,就像常說的那樣,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這個時候的清大門口只有一個保安,不用刷卡不看證件,汽車可以大搖大擺地開進去。
陳漫把車停下,信步走在林間小路,初秋的落日餘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地磚上,她輕輕踏在細碎的光影上,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走得最多的就是這條路,低頭仔細尋找,似乎能發現當初的腳印,一大一小,一深一淺,“如果再回到從前,註定與你相戀,你是否會在乎永不永遠...”
“不怕挫折打擊,沒有空虛埋怨...”
陳漫轉頭,愛人含笑站在面前,與她輕和著同一首歌,不早不晚,一切剛剛好!
“四哥,”陳漫像一個溫順地小妻子,挽著呂良的胳膊,“可以走啦?”
一記輕吻落在額頭,嗔怪的話脫口而出:“見陳老闆一次真是不容易,整整十八天,我都...”
像是為了印證呂良的投訴,尋呼機應景地響了起來,陳漫苦笑一下,“四哥,好像不該買它。”
呂良幫她整理一下頭髮,“看吧,否則你的心也不在我這兒!”
陳漫嬌聲道謝,尋呼機上的字讓她面色一凜,是李月:黑天鵝有變,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