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再次塌陷的時間和塌陷的範圍還不確定,眼下離開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即使虛空看起來沒有盡頭,掉進去了也可能變成一顆燃燒的流星或者餓死的螞蟻。
四個人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零排放十一路公交車,時速47公里不等,且看起來都是六成新的樣子,續航能力不強。
在龜速的移動中,吳丘還在自我反省,他不像南於星和楊樺,可以在實戰中出一份力,也不像劉小慧能提供實質性的幫助,他的存在感虛無縹緲,顯露在外的一身棕毛也只能給自己供暖,可以說非常沒有集體榮譽感。
他唯一的有用的就是這個腦子,但在這兩天,除了發現線索時,腦子都處於待機狀態。眾所周知,腦子要多用才靈光,長時間廢棄的話也會像電視櫃下的角落一樣積灰。
不希望再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讓團隊陷入困境的吳丘決定,把這兩天看到的一切重新回憶,腦子給身體下達了直走的命令後就開始了大功率的運作,移動的幅度可謂點到即止,十分標準。
為了節約體力,前進的途中除了在雪中移動的沙沙聲,沒有一個人來打破這份寂靜。鋪天蓋地的雪白容易讓人眼花,為了讓眼睛得到休息,幾個人輪番當領頭的人,剩下的人可以在後面抓住前面的斗篷,遮住自己的視線來獲得片刻的休息。
而吳丘則一直在隊伍最後待著,腦內回放著此前發生的種種,他驚訝地發現,在自己的腦海裡,一切都清晰明瞭,甚至連角落裡的碎石在他眼裡都一覽無餘,他的意識自由地穿梭回憶的影象裡,但一切看起來都是無關的細節。
突然一陣香味傳來,他回到了兩天以來第一次吃東西的時候,火堆發出細微的爆破聲,上面肥美的烤魚往下滴出油脂,著滴油脂像琥珀一樣包住了吳丘的思維。
“魚。”吳丘嘴裡嘟嚷出了一個字,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幾人捕捉到了。
在此之前,幾人認為魚是來自附近的水域,在一場生死攸關的博弈後,魚的事情已經被拋諸腦後了,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腳步也像行走在雲端。但是隻要仔細想想,那座山四周都是深淵,像放在甜甜圈中間的小石頭一樣孤立無援,下山的途中就能看完全貌,怎麼會有水域?
那雪人怎麼會有魚?
吳丘想更加深入地挖出真相,恨不得把雪人的腦袋給自己裝上,來看看雪人的回憶。過度用腦的負荷讓他的頭又痛了起來,痛吳丘苦地捂著自己的太陽穴,像尋找訊號的電視天線一樣轉動自己的頭。
遠方傳來了嗚嗚的聲音,有點像蒸汽火車的噴氣聲,但是更加空靈和悠長,從山的那頭遊蕩而來。
沒來由地,南於星直覺認為這是一個龐然大物發出的聲音,讓人在空曠的雪地卻彷彿置身深海,連積雪反射的光都暗了幾分。
這時,連空氣的流動都能用肉眼觀察到,隱約看到空中有一個巨大的氣旋,而其中一小支正緩緩流向吳丘的方向,吳丘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
隨著那個奇異聲音的逼近,氣旋也更加清晰了起來,就像颱風播報時,地圖上白色的颱風示意圖一樣。
“離氣旋遠點!”吳丘用力從氣旋分支上掙脫,痛苦的表情就像那支氣旋是被他強行折斷的右手,這個氣旋把這片區域的記憶植入了他的腦中,可能是因為他的能力特殊性,才能和氣旋產生共鳴。
聲音的本體終於在山頭出現,兩座山之間緩緩升起另一座更大的“山”,陰影遮蓋了下方的白雪,當它終於全部升起時,除吳丘以外的幾人都瞪大了雙眼。
它的身形是優美的流線型,揮動魚尾讓它的身份昭然若揭,當它從黑暗中游出時,才辨別出它身上是淡藍色而非黑色。南於星能想到跟它最貼合的生物就是藍鯨,但是藍鯨的體型都不及它巨大,它的雙鰭像翅膀一樣有數十米的翼展,邊緣也十分鋒利,劃破了長空。
唯一拿到劇本的吳丘抓緊時間說出計劃:“它會游到這個氣旋中心來,我們必須跑到它的攻擊範圍之外,半徑至少八十米,我們肯定打不過,所以只能躲過它攻擊的時間,但是時間長短不確定,分散開來儘量跑開!”
巨鯨飛行速度比他們走路快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經沒有時間解釋,危險接踵而來更是讓人疲憊不堪,幾人只能皺著眉頭分別跑向不同的方向,只希望這次也能魚口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