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石坪的中間,用粗大的原木搭起了一個高高的方形法臺,離地大約兩米高,面積足有差不多五十個平方,四周都有登臺的木樓梯,臺子的四個角分別立著四根高高的柱子,上面搭著白色的布幔,看上去好像一個涼亭。
法臺四周沒有任何遮擋,都透明無礙,從各個方向都能清楚地看見上面人物的一舉一動,只是在臺子中央放著一張寬大的竹床。
葉志高告訴虎引風,那就是大巫師公開做法表演的地方。圍繞著法臺,有人用黃色的布條設定了隔離帶,隔離帶以內不準遊客進入,以免影響大巫師的做法。
而且,在隔離帶內,圍繞方形法臺,分別站著四隊精壯漢子,分別護衛著法臺,以免有人進入。一隊七個人,全部臉朝外,對著觀眾。
法臺上面有兩面銅鼓,銅鼓跟前各站立著一個人,拿著粗大的鼓槌,正在奮力地敲擊銅鼓,銅鼓發出震耳欲聾的具有穿透力的聲音,打在人心上也一顫一顫的。
虎引風和葉志高兩人費了好大勁才擠進擁堵的人群來到離法臺十幾米遠的一個地方,等法臺上表演開始。
虎引風心中暗想,這個支耶的派頭也太大了,搞得像皇上出巡一樣,真沒想到,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的今天,居然還有人能招搖如此,當地政府也不管不問,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就在虎引風胡尋思亂想之際,周圍突然一陣鼓樂齊鳴,本來安靜的人群開始喧鬧起來,有人被擠得東倒西歪。
虎引風雖然年輕,也被身前身後的觀眾推來搡去,幾乎立腳不穩。
就聽有人說:“鬼師公來了,鬼師公來了。”
這句話虎引風倒是聽懂了,只見無數人的脖子像被一雙無形的手向上揪著,所有人都踮起腳尖朝一個方向看。
虎引風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人群中一個黃色布幔正一起一伏地在人流中穿行。
所到之處,眾人紛紛避讓,不少人更是態度恭敬至極,就像佛家弟子看到了佛爺一樣,就差趴在地上頂禮膜拜了。
等這頂黃色布幔走過人群,最終來到法臺之前的時候,虎引風終於看清,這是一個四人抬的竹竿小轎。
那黃色布幔就是蓋在四人抬上面的,因為人多,虎引風又不是在最跟前,所以遠遠的只能看見有一頂黃色布幔在人群的海洋中起伏不定。
四人抬在法臺前面穩穩落下,虎引風這才看清,一個面相**的中年男人神情肅穆,眯著眼睛,穿著一身黑色的法衣,從四人抬上下來,看了一眼高高的法臺,又回頭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信步登上了法臺。
就在虎引風審視的時候,身邊就傳來人們的竊竊私語,但虎引風卻聽不太清楚這些人究竟說的什麼。
好在有葉志高在跟前做翻譯,才算大致搞清楚了人們的議論。
大意是,很多人都對支耶大巫師的青春不老寶相**感到不可思議,將近一百歲的人了,居然能修煉得如同四五十歲的年紀,真是道行高深。
一百歲?虎引風感覺心頭一震,急忙問身邊的葉志高,支耶大巫師有多大年紀了。
葉志高苦笑著說自己已經四十歲了,反正自己記事的時候就知道支耶大巫師的名聲,好像那時候這老頭就差不多年過花甲了。
沒想到將近四十年過去了,這個實際年齡差不多滿百的大巫師卻是越活越年輕,看現在的樣子,也就四十出頭,甚至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精神三分,果然是高人哪。
虎引風沒有說話,繼續看著法臺上的人物,這時候,站在法臺兩邊的鼓手開始變換鼓點,敲得急促而又沉重,好像大戰前的軍樂。
支耶面無表情坐在法臺中間的竹床上,盤膝屏氣,雙目微閉,好像已經入定,周圍嘈雜的鼎沸人聲對他來說已經不構成任何心理影響
上午十點整,有一個身穿黑色法衣的老者登上法臺,拿著麥克風開始喊話,周圍的人聲漸漸平息下去。
就聽這位老者用一種帶著濃郁方言腔調的普通話開始宣佈,三年一度的支耶大巫師開壇做法正式開始,下面響起一陣陣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