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小縣城依舊日光暖暖,開面館的老漢也依然笑臉迎送著一波波客人,只不過人不多,所以多數沒人的時候會盯著門口或者桌子楞一會神。
縣裡的當鋪是挺大的一間商鋪,聽縣裡人講,當鋪掌櫃的是原先郡上的望族子弟,可惜家道中落,到了縣城開了個當鋪。
雖說是個當鋪,卻也是當地最大的幾間鋪子之一了,還有人說當鋪只是個噱頭,實際上與柳家王家一同替縣老爺打理著後山的鐵礦,不知是真是假,但也多半不會空穴來風。
當初老漢本想去其他小當鋪買衣裳,但是卻又怕小當鋪掌眼的不識貨,想著去那大當鋪人家也瞧不上這點小錢,碰巧平時不怎麼在當鋪出現的大掌櫃正好在,一眼就看出那衣裳是個值錢貨。
縣城百姓都知道,當鋪老闆是個嗜錢如命的,除了過年當天,基本上天天開著當鋪,像似開一天就能日進斗金似的,少一天開張就像割了他的肉一般。
而今天縣城百姓發現,愛財如命的當鋪老闆今天破天荒地沒有開張,當鋪大門緊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當鋪後方大院裡的一間房屋中,掌櫃的站在一個左肩纏著紗布的年輕夥計面前,又讓那夥計再將昨日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一遍,掌櫃的聽完後摸著自己的八字鬍,臉色陰晴不定。
雖說疑竇重重,但是他不敢賭,他怕萬一那小子和有著六七百人的草幫有關係,那可是連縣令都不願招惹的,自己動了他們的人,對方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或許得出筆大銀子才行。
想到這裡八字鬍的老掌櫃一陣肉痛,扯了扯嘴角,嘴裡小聲罵罵咧咧的去往庭院深處。
後又復出,出了院門,身旁還跟著個丫鬟,丫鬟手裡帶著些個禮包,徑直往城東行去。
片刻後,姓曹的當鋪掌櫃來到一家破破爛爛的小飯館處,曹掌櫃一踏入房門就瞧見沒什麼客人的店裡老漢站坐在一張桌子旁楞神。
曹掌櫃輕輕一咳,老漢才回過神來,瞧見曹掌櫃,頓時大感意外,笑盈盈地上前問話,那曹掌櫃微笑的握住老漢的手道“老哥哥,最近還好吧?”
老漢受寵若驚,急忙縮回了手,不明白這當鋪的曹大掌櫃唱的是哪一齣。
曹掌櫃又道:“先前老哥哥你來我鋪子裡當衣裳,其實當時是自己鬼迷心竅了,那衣裳遠遠高於二十兩的價格,在家中我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老哥哥你,思來想去總覺得不能佔了老哥哥你的便宜,這不,我給你還衣裳來了”
說罷便讓丫鬟將禮包放於桌上,老漢聽到這裡,心想莫不是這傢伙當回去後發現值不了這麼多錢,然後又想將銀子要回去?
老漢道:“曹掌櫃,我們都是做買賣的,沒有佔不佔便宜一說,我自己眼拙看不出娃兒衣裳的好壞,怪不得你,而且你還特地跑了一趟來我這裡,我已經很感激了,衣裳你拿回去吧,這現在是你的衣裳,你買多賣少都與老漢我沒什麼關係了,再說當衣裳的錢我已經給了娃兒,他去投奔其他親戚了,要是我再典當回來也沒那麼多錢啊。”
曹掌櫃聽到這裡才曉得原來是沒錢典當回來,笑眯眯道:“老哥哥,不要你的錢,衣服我還給你,你看再過一個月,天氣就轉涼了,這些補品老哥哥你就多補補身子,身子硬朗了才有力氣賺錢不是,裡面還有一百兩銀子算是曹某的賠禮。”
老漢越聽越糊塗,這當鋪老闆一不要錢二還送禮,其中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說不定就是個丟命的陷阱,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人命最賤。
可苦思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如此,要麼這當鋪老闆腦門被驢踢了?老漢看了眼曹掌櫃的額頭,光亮飽滿。
此後兩人一不肯收,一個非要送,僵持了半天,曹掌櫃最後撂下一句“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曹某人。”就轉身離開。
曹掌櫃走過街尾,過了拐角從懷裡拿出一張手帕,狠狠地擦了擦手丟到一旁,卻說老漢在小飯館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草幫的那群人回去後向大當家稟報,大當家初聽勃然大怒,老淚縱橫,口呼三弟,拔刀就殺了幾位逃回來的幫眾,又被堂內眾人及時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