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師雙手將那空酒瓶收起,雙手負後,笑道:“給你透露一些天機,那日,你和莫離一同來到丹嶽宗,莫離看到那崖壁上的“君子抱仁義,不懼天地傾”幾字時,神識是不是被被其牽引?”
張榟筠點頭道:“是,我當時還覺得莫離大有儒性。”
雲師哈哈笑道:“屁的儒性,這並不是說莫離就這般容易契合我儒家之道,而是黃老兒對他的一個試探,看他是否能有希望入我儒家,看他心性是暴虐之人還是善良之輩,以及他是否有心有仁德,但你可別小看,就是這,決定了黃老兒之後的做法。
當然,黃老兒也僅僅是稍加牽引,並未直接干預,莫離天資足夠,於是才有了後面的事。
剛才知道你的事情後,我怕因為自己的判斷選擇,而使得我儒家學脈受到影響,不過回想起黃老兒所作所為,黃老兒希望順其自然,我便想明白了。
我儒家何時不是以德先和與儒家道法契合為先來選擇弟子?有些夫子甚至會長達十幾年的考驗弟子品行品性。
莫離固然是你的貴人,可我儒家心學要義便是良知,不是刻意的逢迎,而是一種順其自然......”
忽然,雲師的脖子被什麼人捏住了般,沒說完的話語被他生生吞了下去,而本已經解開心結的他,再次皺起了眉頭,甚至閉上了眼睛。
忽然,他就地盤腿而坐,嘴中小聲念念叨叨,張榟筠哪怕近在眼前,也無法聽清。
不多時,一種玄妙的氣息從雲師身上散發出,張榟筠眼露喜色,向後退去。
盞茶功夫後,雲師站起身,心情通暢,仰天大笑三聲,大聲道:“今欲善惡不思,而心之良知清靜自在,此便有自私自利,將迎以必之心, 所以有不思善,不思惡時,用治知之功,則以涉于思善之患!”
說完後,雲師依然大笑不止,想來確實暢快極了,道:“今日才算明白了此篇心學。隨物而格,便是自知,常存養本來面目啊!”
他的手一翻轉,從方圓納物中拿出一壺酒,大喝兩口,痛快之極。
張榟筠上前抱拳恭喜道:“恭喜雲師,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雲師笑道:“此番再明一理,看樣子莫離可不僅僅是你自己一個人的貴人啊。”
張榟筠笑道:“那請雲師明日再多費心細細指導他一番?”雲師哼道:“我一直都很細心關照。”
......
遠處的天邊微微泛起魚白,莫離驚醒過來,揉著微微脹痛的眉心,喃喃自語道:“又昏過去了嗎?唉,這以一劍立陣的招數果然很難,到現在連第一階段完成的都這麼困難,太費神識了啊......不過,也說明了這一招的強大,定要在進入玄門之前學會!”
受挫的少年不僅不氣餒,反而眼神明亮。
吐納半個時辰後,莫離瞧了瞧天色,“還有時間,再練習幾次...”
這兩個月來,莫離痛苦並快樂著。
痛苦是實實在在的痛,反而總是將自己弄暈過去的劍陣練習是最輕鬆的,快樂的源泉是莫離能時時刻刻感受到,自己在變得強大,每天都變得比第二天更厲害,那種被充實包圍的感覺,令他心情不由舒暢。
這些日子裡,除了一開始極不適應以外,後面的日子裡莫離甚至有些幸福,哪怕每日都被雲師喝罵,哪怕每日都皮開肉綻。
充實的感覺就是活命的感覺,聽過雲師對天境的一些猜測後,莫離不想死。
當然,一開始並沒有順順利利,其實最初的十天,莫離甚至想放棄,從被迫接受到主動適應,這中間還有一些插曲。
那日,莫離和張榟筠回來後,三人歡歡喜喜的聊了半晚上,雲師甚至還講了以前他所經歷的趣事,他所看到的大江大河,他所看過的大妖大魔,令莫離嚮往不已。
到最後雲師還帶著莫離在雲海中飛馳電掣,當莫離來到雲海上方時,月亮高高掛在頭頂,腳下是雲層,遠處是大山大江,連鳥兒都在自己腳下飛翔,有那麼一刻,他很想乘風踏劍而去,去看看那太陽落下的地方有什麼美景。
第二天,莫離帶著期待的心情早早起來吐納,一個時辰後,噩夢到來,絡腮鬍漢子在也不是那個笑眯眯的好說話漢子。
漢子先是為莫離傳授了一套體術拳法,一套劍法,體術拳法名崩雲,劍法名春梅七折,以及一套練習馭劍的方法,說這兩樣都是師傅託人送來的,雲師看過後大覺不錯,非常適合莫離,儘管雲師沒習過這體術劍法,但是高屋建瓴,自然能看出莫離的不足處。
雲勝是誰?人師也。
之後漢子往莫離和張榟筠後背拍了張封靈符,然後讓傀儡攆著兩人上躥下跳,繞著方圓三千丈跑,不時會有土刺、藤蔓、冰錐出現干擾兩人。
後方傀儡窮追不捨,一旦追上就一頓打,多是踢屁股,巧勁,但很疼,足足跑夠兩個時辰,兩人早已是如兩條奄奄一息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