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莫離神清氣爽。
昨天晚上,與師父聊起那天洲儒家正統學宮君子張榟筠。從起初買靈衣相識,再到後面遇見打劫之人,張榟筠所作所為、所道所言,神態行為的轉變,修為的隱藏等等一一向他說明。
莫離認為張榟筠對自己當沒有惡意,只覺得拋開一切不說,自己一個金丹宗門的氣象修士,對一個天洲儒家正統學宮的君子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能被謀求的利益於己身。
但正因如此也最多應當是萍水相逢,他不該處處透露著有意拉進雙方距離的行為。
莫離不明白,那怕自己的天資還好,先不說他能不能看出來,畢竟他沒機會細細搭脈查探,而且他一個儒家正統學宮的君子的天資會差了嗎?
所以這似乎也不是理由,但除此之外,莫離在想不到其他,對此不得其解。
老頭從頭到尾聽完莫離的講述和自己的疑惑,沉吟一會,道那張榟筠是我們這天下最大教統勢力之一的最重要的種子,天資固然定是不錯,但你也著實小看了自己的天資,一位天生六脈背後的意義你還不明白,除去傳說中是否真的存在的天生七脈,六脈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資質了。
也就是說,哪怕這位君子的天資非常不錯,但最多與你相似是個六脈,若他真有不知名的神通能看出你的資質,與你交好並不意外,或者說當是情理之中。
而且,你這次遠遊也著實有著大機緣,我仔細探查你的氣象境後,發現你的氣象境底子確實非常不錯,但比起你的開脈境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氣象境好說明你的開脈境修的極好,那位幫你完善第一境的大能當是不惜運用秘法且損耗修為才能做到的。
但我同樣覺得你的六脈天資以他的修為,哪怕有不知名的強大密法,當也是看不穿的,天資可不像修為那般,有人若仔細遮掩了自己的靈壓波動,有的密法或許能做到直視本源,破開迷霧看清楚那人遮掩的修為氣象,但這類密法都會有著施法者的修為限制,不是說你一個低階修士就能看出高階修士跟腳的,修為限制幾乎是無法突破。
就以築基三境來說,這類密法更是稀少至極,哪怕他來自我們這天下一頂一的勢力,當也不會有以築基三境便能直視哪怕窺探本源的密法。
而且,在入了氣象境及以後的境界,除了特殊的測試法器能夠測試出來外,只有比你高上至少兩大境界的修士神識入體探查才可,這還是並未有遮掩手段下的情況,若有些許遮掩天資的手段,則探測難度急劇上升。
並且這類測試法器也有著諸多限制,比如被探測者要將手搭在其上不斷輸入靈力等,神不知鬼不覺地探測之器還從未現世過,要不然各大宗門挑選弟子時只需要端著這個東西往天下各地跑上一圈,那些天資驕子們不被其一網打盡了?
還說什麼下山尋苗,一個個殫精竭慮,尋那繼承香火之人。
而且在我看來,之所以你的氣象境被張榟筠一眼看出不凡,當然也定張榟筠用其他厲害的神通的探測,雖然瞧不見你的天資脈數,但瞧見你的氣象境之深淺還是有跡可循的。
據此,他當是以此推斷你的天資應當不差。
我想他當認為你至少是個四脈天資,或許是個五脈天資,別問我張榟筠為何不猜你是六脈天資,因為六脈天資者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宗大教宗門鉅子都不一定能有的資質。
先前我同你講的甘霖天境的事,這位君子定然不會錯過這不知多少萬年來的第一大機緣,在這樣一件事的關頭他來此地,或是有著自己非做不可的事,不然定要在宗門對自身查漏補缺,做好完全的準備才對。
所以還有一個可能,假如這位君子要在我太陰月洲西北方的這座玄門而入,雖無真實說法,但也有一定道理,那便是一個玄門進入的人或許就同在一起,大宗弟子可相互報團取暖。
這位君子來此,你作為一個意外添頭,入了玄門可能想讓你當個跟班甚至是利用你去做某些事,畢竟這些大宗對甘霖天境的知曉程度比我們這些小宗門要知道的多的多。
你還當警惕再警惕,那甘霖天境絕對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方,稍一大意就會變成一堆枯骨。
當然,作為一名君子來說其實這類的事情當不會去做,君子君子,非小人也。
只不過非常時期非常事,甘霖天境太重要了,所以在保留自身警惕之下,也可以對張榟筠有一些信任,他修為也比你高的多,進去了以後有個熟人能互相幫助一二也是好的。
當然這些都是假如,他也有很大可能在玄門開啟之日前便返回天洲,作為儒家在我們這天下最大的道統種子,不說仙家渡船,宗門高人駕器來接都沒問題,完全趕得上。
師徒兩人聊到最後,老頭神色罕見地嚴肅問莫離是不是覺得生在了水陽宗委屈了自己?
莫離也正襟危坐嚴肅回答,是啊,特別委屈,不過因為宗門人人都自己特別好,也就將就吧,就是宗主的修為再高一點就好了。
老頭翻著白眼笑罵道,滾蛋!愛待不待!
莫離笑著,他想起那腦海深處有那一幕模糊的畫面。
大雪天裡自己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又冷又餓,感覺自己快死了的時候,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抱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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