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於靈賀尚未來得及開口之時,俞房齡就雙目怒睜,道:“坦蕩,你在做什麼!”
雖然於靈賀和張坦蕩之間並沒有進行過真正的較量,但就憑適才於靈賀所釋放出來的氣勢,俞房齡就已經給自己的弟子判定了死刑。如果他們交手,張坦蕩能夠獲勝的機率……並不是微乎其微,而是絕無可能。
然而,張坦蕩並沒有因為師父的呵斥而有所退卻,他向著俞房齡一點頭,道:“師傅,您曾經說過,劍修之路,乃是充滿了荊棘的挑戰之路。我們不僅要挑戰敵人,更要挑戰自己。”他的目光純粹得沒有半點雜念,道:“我被於兄氣勢迫退,心生懼意。若是不能與於兄放手一戰,不能越過心中這座大山,那麼今生今世,這劍修之路就再難寸進了。”
俞房齡等人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實,青往天宮派遣張坦蕩前來,主要是為了與方家爭奪那一條礦脈的開採權,並且藉此機會,讓他這個傑出的後輩得到足夠的鍛鍊。而作為影城嘉賓,作為這一批開眼信徒的見證人,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之事罷了。
但是,任誰都想不到,在這一屆的會試之中,竟然會出現於靈賀這樣不可思議的怪胎。
他在得到神恩認可之後,那一瞬間所釋放出來的氣勢之濃烈,竟然是生生的讓張坦蕩的心中起了一絲畏懼執念。如果不將這份執念消除,對於劍修而言,將會是一個難以承受的巨大悲劇。
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於靈賀的對手,但張坦蕩卻依舊是毫不猶豫地發出了挑戰。
這一刻,他所求的並不是結果,而是直面自己的心魔。
他所挑戰的,不是於靈賀,而是他的內心恐懼。
俞房齡的臉色微變,他猶豫片刻,轉頭道:“於……嘿嘿,於公子,若是你能夠允許,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他身為劍修,自然知道此事對張坦蕩而言代表了什麼。
若是於靈賀拒絕,張坦蕩也是毫無辦法,但這份心魔卻有可能就此永遠地留存下來。所以,俞房齡不惜拉下老臉,就連語氣也都有些低三下四了。
於靈賀連忙道:“前輩無需客氣,能夠與張兄切磋,也是我的榮幸。”
舒零漢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讚許之色,他突地開口,道:“也罷,你們就在這裡交手吧。”他的目光一閃,道:“距離他們出來,應該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夠你們分出勝負了。不過,此戰老夫監督,你們看在眼裡,記在心中,一旦離開神殿,卻不得再度提及。”
“好,多謝神使大人。”俞房齡感激地說道。
此戰尚未開打,但眾人都已經知道了結果。不得向外提及,自然是為了顧及青往天宮的名聲,付茗嫿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逆。
張坦蕩此時一門心思都集中在於靈賀的身上,對於身外之物全部是置於腦後,根本就不會去琢磨那些話的意思。他一步踏前,畢恭畢敬的行禮,抽出長劍,道:“於兄,請!”
在主動站在下首,開戰之前便已抽出長劍,這番做法竟然是劍修中面對長輩討教之時才有的禮節。
俞房齡、上杉虎兩人都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頭痛感。可是,一想到於靈賀適才所釋放的氣勢,以及那起碼擁有力眼的神通,這份不平就慢慢地壓了下去。或許,面對這樣的怪胎,使用這種禮節才是最為合適的。
於靈賀“哎呦”一聲,連忙微微側身,道:“別別別,這我可不敢當!”
他雖然不是劍修,但是對此卻也瞭解。
張坦蕩面色如常,但雙眼中的戰意卻是不斷攀升,他厲喝道:“於兄小心了!”話音剛落,他已經是人劍合一地衝了上來。
那劍光閃爍之處,似乎整片空間都有著一種扭曲的感覺,非但如此,在這劍光鼎盛之處,竟然飄起了一縷淡淡的紅光,就像是一瞬間這劍光都變成了火焰般的感覺。
“燃天穹劍!”上杉虎的眼眸一亮,心中百感交集。
這門劍術乃是青往天宮秘傳之一,雖然並非那最頂尖的幾種劍術,但也是僅次於那幾種的一流劍技,是信徒階段能夠選修的最上乘劍法之一。當然,想要獲得這門劍法的傳承,除了要有師門長輩的傳授之外,還需要極為強大的過人天賦。
他雖然也是劍修,並且境界在張坦蕩之上,但卻沒有修煉的資格。
目光忍不住瞥向了大廳,他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不知道炳兒是否有此機緣和造化呢?若是能有此機緣,那……
於靈賀的雙目微微一亮,他從這一劍中感應到了一股勇往直前,令人熱血沸騰的劍意。張坦蕩這一次出手,再也沒有絲毫的保留,將他所修煉的劍法釋放到了極點。
那劍光飄蕩之處,紅色範圍越來越大,就如同一團燃燒著的火焰侵襲四周。
身劍合一,猶如烈火,如此奇異的劍法,確實讓他感到了一陣好奇。
不過,哪怕面對這團烈火之劍,他也未曾有絲毫的動容。這火就算再濃烈,難道還能夠與遮天雪蓮相比麼?
要知道,於靈賀可是親眼目睹過雪蓮神劍的真正威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