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早已經一片混亂。
茅森覓父子、仇天佑和佟得勝並未在家中等候,而是在得到訊息之後的第一個時間,就登上了城頭,看著從遠而近的那道血色人影之時,所有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一陣亂哄哄的腳步聲陸續傳來,徐道祖等其餘三大世家的家主和神殿主持們也是離開了神殿,並且來到了城頭。
一般人或許不知道今日城中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是對於這些地頭蛇而言,這樣大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
“茅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徐道祖的聲音頗為嚴厲,他心中暗恨,島上的事情本來已經歸於平靜,就連仇家都不打算繼續追究了。可是,茅家卻突然跳出來攪風攪雨,而且連開眼結界都私下裡激發了。
這可是開眼結界啊,一旦開啟之後,信徒們的力量就可以在神恩籠罩之地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了。對於他們這些居士而言,如此做法不到萬不得已,那是絕對不會考慮的。
茅森覓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道:“來,我給各位介紹一下。”他頓了頓,道:“這位是三仙的恩師,來自於影城的佟得勝信徒,而這位,各位應該不會陌生吧,這是仇天佑信徒,曾經來過我們島上一次。”
徐道祖的目光微凝,他和其餘幾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作為黎明之城最有權力的統治者,他們自然知道監控網發現開眼信徒闖入的訊息。可是,直到如今,他們才知道,原來過來的兩位信徒竟然是居住在茅家之內。那麼,茅家為何還要隱瞞此事呢,這些人看著仇天佑之時,心中頓時恍然。只是,他們眼眸中的神情卻是變得古怪了起來。
神靈蒞臨所降下法旨,竟然真的有人不將它放在心上啊。
只是,你茅家自己尋死,為何還要拖著大家一起上路呢。一時間,眾人的眼神都是不善了起來。若非是挨著有兩位信徒在場,怕是已經忍不住當場質問了。
仇天佑冷哼一聲,陡然道:“各位,老夫並沒有為難於靈賀的意思。只不過是陪著佟兄來島上游玩罷了。”他頓了頓,道:“那於靈賀不但殺了佟兄高徒,還走火入魔,妄想殺上城頭。我也只是應佟兄的邀請前來罷了。
徐道祖等人口中不說,心中卻是暗道,你騙鬼去吧。
他們的目光看向城下遠方,感應著前方那如同實質一般的澎湃殺意,一個個都是有些不寒而慄。
於靈賀,這個小傢伙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就連他們都要為之驚懼的氣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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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著沈晟的屍身一路行來,於靈賀也沒有空著,在他的意識海內,那被獅棋所吞噬的妖將殘魄正在發揮著無上妙用。
雖然狼魔死後,它的力量基本已經消散。可是,那蘊含著最強大精神意志的殘魄卻落到了於靈賀的手中。那狼魔若是知道於靈賀還有這一手的話,那麼在出手之前肯定會三思而行的。
此時,意識海內,巨大的前所未見的波浪湧動著,隨著於靈賀的每一次踏步而出,那高高掀起的巨浪就開始沸騰起來。獅棋最強大的特殊能力就是吞噬,而吞噬之後,更是將汲取的能量轉化為最適合於靈賀的修行力量。
正如這一刻,那浪濤的每一次拍打,都會重重地落到鬥獸棋盤上那僅存的一顆象棋之上。
每一次的洗滌和沖刷,都讓象棋微微的搖晃著。
其實,他剛剛激發了獅棋不久,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如此之快地就物件棋下手。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沈凡、茅家父子,還有佟得勝和仇天佑這兩位信徒,就像是兩座大山一般的壓在他的身上,讓他有著一種無法喘息的感覺。
雖然他在沼澤絕地中力鬥妖將,並且最終將其斬殺。但於靈賀卻明白,自己的真正實力或許可以與一位普通訊徒戰上一場,但卻沒有任何把握能夠殺得了對方。
狼魔的死,那純粹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猝不及防之下被精神陷阱所困,從而身體關鍵部位受傷的話,或許倒下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了。
以一對一,他尚且不敢言勝,那麼當面對兩位開眼信徒和四大世家之一的茅家之外,他又會如何呢?
於靈賀雖然心切報仇,但卻絕對沒有自己尋死的想法。
所以,他才會儘可能地吸納來自於狼魔身上的力量,並且連那一縷殘魄也沒有忘記。
雖然是殘魄,可畢竟是妖將的級別,以於靈賀此刻的精神意識,想要將其煉化也絕非容易。這一路行來,他的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集中在意識海內,並且操控無數精神浪濤,不斷衝擊最後一顆象棋。
因為他知道,想要從這些強者的手中活下來,想要將他們全部斬殺為沈晟報仇,那麼自己就必須將這最後一顆象棋完全啟用。
一路行來,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步,更不知道那澎湃的精神浪濤擊打了象棋多少次。
於靈賀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意識海中那劇烈的疼痛。
想要啟用獸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特別是最後這幾顆棋子,只能以水磨工夫慢慢釋放棋子的力量。而想要將獸棋在短時間內成功激發,這卻是令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