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心驚肉跳的看著林奇,感激的躬身而拜,“下官謝過林大人不殺之恩,以後在鞠陽洲若是大人有什麼吩咐,下官定當照辦。”
趙安哆嗦著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他的人馬跑去。鞠陽洲的那些衙差兵衛們一個個摩拳擦掌,幾名跟隨的官員急忙跑上來攙扶住趙安。雖然他們人多,但這些人可不像趙安似的剛調任到此,誰都明白信王府是他們招惹不起的存在。但是在趙安面前總得表現表現,不然得罪了州府大人也不好過。
眾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安撫著趙安,但誰都不提剛才趙安跪地磕頭之事。趙安回頭膽怯的看了林奇的馬車一眼,也不做解釋,一揮手喊道。
“扶我上馬,回大聚城。”
趙安一刻都不想在此逗留,他生怕林奇那煞神一反悔,再讓百里軒擊殺了他。別看他的人馬不少,趙安知道只要林奇亮出身份,沒人敢針對這位護國大軍師動手。
這群人來的快走的也快,林奇看到揚起的塵埃飄來,厭惡的擺了擺手,“走吧,這傢伙能逼著我現身,也算對得起慶溫侯了。”
林奇知道這一路上不會再有麻煩,只要到了信王領地做好偽裝,就可以直接前往封門關。但是車隊必須要分批而行,這麼浩大的糧草隊伍,很容易被北辛眼線察覺。至於豐都城糧倉之事,林奇根本就懶得再過問,他相信耿佔秋得知此事之後,自會幫他掩蓋訊息。
果不其然,大安京都戶部衙門,鞠陽洲官方的上報還未送達,監天院就把訊息傳到正在戶部辦理公務的耿佔秋手中。
“盜匪劫糧?”耿佔秋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他可是應城來的人,對南部七州非常熟悉,那片富饒之地別說沒有大批的盜匪流寇,連雞鳴狗盜的小賊都不多。
探子趕忙說道,“大人,豐都城還送來附帶訊息。說是劫糧之時,城內外行營兵馬全部被軍師令調離。而且盜匪沒有破壞糧倉,更無傷害一人。州府趙安大人親自率兵追查,目前還沒訊息。”
耿佔秋微微一愣,不禁苦笑道,“果然是他,這下子熱鬧了,他真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馬上回去寫一份詳細的密奏,等我處理完公務即刻進宮。”
探子答應一聲躬身而退,耿佔秋想了想,知道此事一旦傳出,必會讓朝堂之上一片譁然。既然事情出自豐都糧倉,耿佔秋命人把畢寧喊過來,吩咐他把此事壓制下來不必宣揚。至於鞠陽洲州府趙安的上報,耿佔秋只能單獨去拜會一下相國潘準,只要潘相國把摺子壓制,朝堂之中就沒人知道此事。況且只有戶部損失了一些糧食,沒有人員傷亡,耿佔秋相信潘相國會替他掩蓋一下。不過,糧倉出事不能不罰,耿佔秋告知畢寧重新斟酌人選,命琅安回京問罪。
安排好戶部這邊,耿佔秋這才車座馬車向皇宮奔去。監天院那邊已經擬好了詳細的密奏,耿佔秋帶著密奏直奔御書房而去。
帝君劉軻剛召見完禮部尚書甘善佑,他正式接掌大任兩年期滿,總得舉辦一個慶典。但是劉軻也不想大操大辦,只是召集一下在京大員熱鬧一下即可。這樣一來,外出的林奇可就無法及時趕到,缺少了這位護國大軍師的祝賀,劉軻心中多少也有些遺憾。但是一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兵發北辛,劉軻心中多少還有些期待和激動。
看到耿佔秋進入,劉軻高興的招呼道,“耿愛卿,朕正想差人去喊你。禮部那邊需要些銀兩為朕舉辦一個慶典,你覺得撥多少為好?”
耿佔秋拱手諂媚的說道,“陛下的慶典,給多少都不為多。陛下這兩年來為天下操勞,不但新政開始實施,更是破格任用賢能擊退強敵唐川,為我大安報了當年的恥辱。陛下放心,回頭臣親自去甘大人那邊協商,他要多少臣就給多少。”
劉軻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還是一切從簡,也不必鋪張浪費。對了,林奇那邊可有訊息?”
耿佔秋拱了拱手,“陛下神機妙算,臣正是來向陛下稟報此事。”
“怎麼,林奇終於有動靜了?”
“陛下,這動靜~讓他鬧得可不小。”耿佔秋說著,把寫好的詳細密報遞了上去。
劉軻接過來看了一遍,從一開始的眉頭微皺,到最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雖然整篇密奏都沒提及是林奇帶人劫持了糧倉,但傻子也能看出來是誰幹的。
“扮成盜匪劫糧?這傢伙真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
耿佔秋苦笑道,“陛下,林大人為了掩人耳目,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臣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此事~還是暫時壓制為好。”
劉軻想了想,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啊,不必鬧得人人皆知,這件事你來處理吧。”
“陛下,恐怕皇宗裡的那位,要來宮中面聖了。”耿佔秋提醒道。
劉軻不屑的冷笑一聲,“小叔祖的手,也插的未免過長了。佔秋啊,南部七州富裕之地,不但承付著我大安稅賦,更是天下人的糧倉。朕希望你戶部把那裡給我守牢,而不是由皇宗主導。回頭朕給潘相國打個招呼,你大膽的去幹,有朕和朝堂支援你,無需顧及什麼。”
“臣~遵旨。”
耿佔秋接著戶部之後,很多事情都與慶溫侯有關。他知道要想替陛下掌管好戶部錢糧,必然要跟這位皇室財神有交手的時候。既然他主動去招惹了林奇,耿佔秋也想趁此機會為自己多撈點地盤。至少在真正與慶溫侯對弈之時,不至於被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豐都城一場轟轟烈烈的劫糧,反而在大安京都毫無波瀾。碧霄閣內,慶溫侯早已收到了密報,等待多日看到劉軻這邊也沒動靜,慶溫侯當即明白劉軻壓制了此事。
慶溫侯滿面油光的面孔陰沉了下來,“一個個都是目光短淺之輩,真是氣死本侯了,如此縱容,他日豈能不反。等有朝一日林奇羽翼豐滿,我看你劉軻還能如何壓的住他。”
何芳華輕聲勸道,“侯爺不必心急,實在不行,此事~可以讓它化為烏有。”
慶溫侯微微一愣,頓時目露兇光,“阿芳,關乎江山社稷之大事,切不可膽大妄為。那林奇再怎麼說也是我大安臣子,他只能被稱為對手而不是敵者。北辛確實該滅,但功勞~決不能是林奇的。”
何芳華臉色一變,趕忙躬身說道,“侯爺放心,奴家未經侯爺許可,絕不敢洩露絲毫的訊息。”
慶溫侯重重的喘息了一下,“此事不能算完,糧倉之事林奇既然沒有主動與本侯聯絡,本侯只能退一步去找他。”
“怎麼,侯爺要出京?”
慶溫侯白了何芳華一眼,“本侯要是出京,動靜太大。但林奇在外面運作,若是本侯不提前插手,恐怕到時候為時已晚。看陛下的意思他也想打這一仗,那本侯就順了他的意思。此事絕不可讓外人得知,阿芳,你替本侯走一趟,告知林奇,他若是想促成此事,軍中糧草大權必須交給本侯。不然,本侯會讓他所有的準備都前功盡棄。”
慶溫侯已經不再偽裝,他知道唯有掌控兵馬糧草的供給,才能控制住兵馬的動向,導致林奇不敢有所圖謀。萬一林奇掌控了兵權,揮戈北上直逼京都,沒有了糧草供應,軍中很容易出現譁變甚至倒戈。
慶溫侯為了整個劉氏皇族著想,不得不與林奇正面交鋒。他卻不知帝君劉軻與寵臣耿佔秋,卻正在打他皇室財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