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進入了另一個場景。
漆黑的天花板,刺目的黃光,四周擺滿一排頎長的方形木箱。
木箱環繞下,是一張張蓋著白布的木床。
他(她)躺在其中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面前站著一個穿著沾滿血汙的骯髒圍裙、帶口罩的強壯男人,男人握緊鋒利的解剖刀,朝著他(她)的眼睛直直地戳了過來——
“啊——”
“陶德!”獵魔人一陣風似地衝入了臥室,將僱傭兵的肩膀緊緊按住。
後者從床上坐起僵硬的身體,滿身大汗地捂住雙眼,一陣聲嘶力竭的抽泣、抽搐,胸膛好似快窒息一般快速鼓動。
“夥計,別叫了,剛才那只是個噩夢,你現在很安全!告訴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狂躁地大叫和咆哮,然後捂著臉嚎啕大哭。
“愛莎,我的愛莎…她不在了。”
他好似癮症發作的病人,變得無法溝通。
獵魔人目光轉向可林·提麗。
卜夢者將手中織了大半的毛衣珍而重之地放到身後的盒子裡。
神色疲倦地揉了揉臉頰。
她同樣參與了陶德的夢境,看到一切,俏臉維持著驚駭的表情。
羅伊用亞克席法印安撫了一番,可林·提麗才回過神來,心有餘悸、慢吞吞地說,
“我目睹了愛莎失蹤那天發生的一切,愛莎在一條狹窄的巷子裡遭遇了一個男人,應該是一個術士,用超自然的力量制住她,一起進入了傳送門。”
“男人?一個術士?”
羅伊麵沉似水,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夢境摻雜著真實和虛假…”卜夢者喝了一口水,又喘了幾口粗氣,根據以往的經驗分析道,“是以兇手的面目模糊不清,辨認不出具體身份。”
卜夢者憐憫地看了一眼僱傭兵。
親眼目睹最後的親人,可愛的女兒被帶走,這是多麼殘酷的懲罰,足以令正常人神智崩潰。
何況還有那個奇怪的男人。
一想起來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為,她就忍不住渾身發抖,彷彿未知的某一處有一雙恐怖的眼睛在看著她。
“完全看不清嗎?”羅伊大失所望。
“大師,等我花點時間參悟參悟…不斷重複那個夢境,”可林·提麗不確定的說,“也許能看清楚兇手的長相!”
羅伊頷首,“那就有勞你了!”
“收了兩位那麼大一筆錢,沒點實際效果豈不是糟蹋了提麗家族的名聲!”可林·提麗搖了搖頭,柳眉微蹙,竭力回憶著,
“對了,我還在他的第二段夢境裡,看到了帶著圍裙和口罩的男人,擺滿屍體的房間,還有手術刀!那個男人就好像是,好像是…”
“帶著圍裙和口罩,手術刀?難道是驗屍官?”
羅伊想起了在艾爾蘭德的所見所聞。
“沒錯,八九不離十,那傢伙就是個驗屍官…在諾城停屍房工作…這麼說愛莎她已經…”
可林·提麗捂住了嘴。
“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不過時間緊迫,”羅伊說,“我和陶德得去諾維格瑞的停屍房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