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瞞你,費雯姐。我已經去卡戴爾校長的辦公間調查過,我找到了最近十來年總共兩百九十多張登記表,包含如今學校裡那六十多位學生。偏偏沒有你的親弟弟!那個‘他’的記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你說的登記表,”費雯輕搖螓首,俏臉難掩失望,“這並不能代表什麼……羅伊,我是卡戴爾校長的助手,能隨便接觸到那堆紙,我早就知道里面並沒有屬於‘他’的那一張。可這又如何?”
費雯反問道,“既然連人類的記憶都能抹除,再抹除掉一份簡簡單單的記錄,很難嗎?”
羅伊啞口無言,這位女士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固執。說服她是個費力又不討好的活兒。
說抹除就抹除,還以為是梅里泰莉女神、雷比歐達先知呢?
證據在哪兒了?
費雯繼續陳述自己的想法,“羅伊,你忘了嗎?你看過的幾篇日記裡、那幾處奇怪的地方,‘他’無緣無故消失的名字。你不會以為是我故意空出來的吧?很顯然,‘他’的名字和帶給別人的記憶一起被抹除掉了。被抹除掉了,日記裡才會空出來……”
“這不是胡說嗎,究竟什麼讓你產生這種想法?”羅伊張了張嘴,突然愣了一下,一道閃電劈過腦海,“被抹除掉了,就會空出來?”
他琢磨著這句話,陷入出神狀態。
瀏覽登記表時——他清楚地記得一堆堆詳實的記錄裡,夾雜著幾張空白的表格。當時他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卡戴爾校長用來充實學生數量,自我慰藉地,一眼略過。
可現在聽到費雯的這句話——
“被抹除掉了,就會空出來。”
那麼是不是有這種可能,空白的表格起初是有記錄的,可這些記錄隨著失蹤的學生、他們留下的記憶,統統被抹除。
最終變成了一張張普普通通、無人關心的白紙。
“關於失蹤者的記憶、直接描述失蹤者文字,都會被消除嗎?”福至心靈,羅伊的腦海裡恍然間閃回一副畫面——
“羅伊,誰在你袖子上描了個五角星,還只畫了一半?”託婭好奇地問。
“我不記得了……大概是,卡戴爾之家某個調皮的小鬼,趁我不注意給我塗上的。”
……
羅伊看了眼左邊的袖子,那用木炭筆描繪的,幼稚得可笑的半個五角星,如今近乎於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淡淡的尖角。其他地方彷彿被清洗過無數遍,連一個黑點都沒留下。日常的觸碰和摩擦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不對!這個星星一開始不該是半個,而是完整的。”
短短兩三天,這個簡陋的記號快要消失殆盡,這是一種他萬萬不曾想到的證據。
“失蹤者留下的痕跡也會被抹除,難怪找不到絲毫線索。”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掌,捏住了他的心臟,他的呼吸急促。
“這也意味著,進入卡戴爾之家以來,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忘掉了一個人——那個在我袖子上留下記號的學生。”
“現在就連這唯一的痕跡也快消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