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所迫,姥爺便踏上了務工之路。外曾祖父現在受傷之後,暫時失去了勞動力,龍山煤礦也沒了訊息,一家人生活陷入了窘境。
對於姥爺外出務工的想法,外曾祖父是堅決不同意的,原本希望著等龍山煤礦開始作業後,再帶著他去那邊學習。可現在那邊沒了訊息,一家人吃飯都成問題了,農村缺少了勞動力,一下子就打亂了生活秩序。
再者有些事扭不過孩子,畢竟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外曾祖父想著,讓姥爺外面吃一點苦頭也不是壞事,畢竟能夠磨鍊一下他,等吃夠了苦頭,他自然而然地就回來了,也就並沒有再堅持什麼了。
雖然說外曾祖父嘴上答應他了,可心底還是不大放心,將他出門的衣物收拾好後,便將姥爺叫在身邊,囑咐了一番,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萬事都要小心為上,外面不比家裡,形形**的人都有,做什麼事都得留個心眼。
姥爺嘴上答應著,但卻不以為然,外曾祖父從櫃子裡找出一個布袋,取出裡面的幾張皺皺巴巴的紙幣,硬塞到姥爺手裡,並囑咐他揣好。
兒行千里母擔憂,外曾祖父替姥爺擔心著,考慮著還有沒有什麼沒有囑咐到,將姥爺的行李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生害怕少拿什麼。
姥爺臨走時,都還沒來的及跟他的夥伴告別,在家的這段日子,他又結交了許多朋友,都是農民子弟,好多事都會幫他,很有江湖義氣。
他沒有將他出門的訊息告訴其他夥伴,可當他扛著行李走在村口一棵大杏樹下,卻遠遠的看見幾個夥伴在那兒等著他。
或許是因為他們習慣了跟姥爺相處,所以見不到他時,便開始了尋找,不知是誰透露了訊息,告訴他們姥爺要出門,所以一大早的守候在村口,準備著送行。
為首來送行的正是姥爺前幾日結拜的兄弟,舉手做送行狀,“兄弟,你這一走,不知何時再見,臨行時,也不告知兄弟一聲,我們好做踐行!”
姥爺也拱手道,“此去匆匆,未來的及告別,還望海涵!”
那結拜少年握住姥爺的手道,“此去山高水遠,路上艱難險阻無數,望兄弟多多保重,如有不如意處,可投書相告,兄弟定當竭盡全力!”
寒暄一番,終是拿起行李向前,人到離別方知情深,天下終究未有不曾散的宴席!
他踏著大步向前,多少有點惆悵,畢竟未來期待著他什麼,他一無所知,畢竟他還涉世未深。
他坐大巴,轉火車,走了好遠的路,隨著火車咔嚓咔嚓的啟動,這將會送他去終點站。
姥爺坐著的火車是添煤的,只見火車啟動便發出濃濃的黑煙,喘著粗氣便啟動了,這對他來說,這是個新鮮的事物,在他的印象中,他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東西,心裡多多少少有點好奇,他想著,就這麼一個鐵疙瘩,怎麼會動了!
他在列車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望著列車外飛快閃過的事物,他眼睛有些疲勞了,不知何時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
睡得不是很踏實,列車過道里有人走動的聲音,也有叫賣小物件的聲音,彼此混雜著。這種氣氛很壓抑,也很彆扭。
他儘量讓自己坐的舒服一些,可那狹小的空間終不會有多舒服,只能艱難的靠著。
隨著一聲哨音響起,列車停了下來,這時列車上引起了一陣騷動,農民工一個個扛著大包小包,生拉硬扯地在列車走廊間挪動著,蛇皮袋子擦著座椅,發出呲呲的響聲,那聲音讓人牙疼。
姥爺扭動了一下難受的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彷彿這是在給脖子歸位,身子隨著時間長了,也會一陣痠痛,他讓這一切痛苦儘量迴歸正常。
他也學著走廊裡行人的做法,將行李扛在肩上,一隻手提著東西,在走廊裡挪動著。
隨著站臺列車員的一陣催喊,走廊裡的人群加快了腳步,當所有人走在站臺上,稍微停駐了一會兒,他們整理著各自的行李,趁此機會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姥爺也不例外,他貪婪的呼吸著,彷彿將要把站臺的空氣吸盡,隨著一陣調整,他歡快了許多,便隨著人流向出口走去。
眾人向潮水般湧向出口,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心生恐懼。
好不容易湧到了出口,隨著車站外一陣小吃的叫賣聲,那誘人的香味飄蕩在他的鼻孔中,激起了他的食慾,胃裡早已咕咚咚咚的叫了起來,這不爭氣的肚子!
他尋著氣味走去,在離車站不遠處,有一個烤紅薯的老人,在那熟練的翻烤著,他戴著針織帽,用火鉗翻著冒著熱氣的紅薯,那紅薯隨著他的翻動,有時會被壓出水來,在旺火上發出呲呲的聲響。
姥爺走近他,禮貌性地詢問價格,這位老人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年,思忖了一會兒,我賣的是紅薯是這車站附近價格最公道的,這樣,我看你少年也年輕,恐怕是第一次出門,我給你價格比平常少些,看你也是出門謀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