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容蓁的動作猛然一頓。她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有了一絲松動,眉心卻依舊緊緊地蹙著。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身上舊傷未愈,便馬不停蹄地趕來盛京。
心頭,既心疼,又惱怒。
可終究,那雙抵在蕭譽胸前的手,緩緩放了下來,沒有再推開。
車廂內,狹窄而逼仄。
琉璃宮燈透過車窗,灑下朦朧的光暈,將兩人的身影,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甘松香氣,與清冽的冷梅香,交織纏繞,在空氣中氤氳開。
蕭譽將頭埋在容蓁的頸窩,深深地吸氣,像是要把她身上的香氣,都吸進肺腑裡。他溫熱的呼吸,盡數灑在她的頸間,激起細密的戰慄。
蕭譽貪婪地嗅著,感受著懷中溫香軟玉,只覺一顆心,前所未有的安寧。
他微微收緊了手臂,將容蓁更緊地摟入懷中,下巴輕蹭著她的發絲。
感受著她逐漸放鬆下來的身體,蕭譽眼底掠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嘴角勾起弧度。
他低頭,薄唇貼上容蓁小巧精緻的耳垂,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阿蓁,我好想你。”
這聲音,像根羽毛,輕輕撓在容蓁的心尖上。
容蓁的身子微微發顫。她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耳邊是蕭譽溫熱的呼吸,頸間是他身上熟悉的甘松香氣,腰間是他強勁有力的手臂。
這一切,都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她剛想開口,卻被蕭譽打斷。
“阿蓁,別說話。”蕭譽將頭埋得更深,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容蓁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任由他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
“殿下,到了。”車夫恭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蕭譽像是未聽見,依舊緊緊地抱著容蓁,沒有絲毫要鬆手的意思。
“殿下?”車夫見車內半晌沒有動靜,小心翼翼地再次問道。
容蓁的耳根,騰地紅了。她抬手,輕輕地推了推蕭譽的肩膀:“放開我。”
蕭譽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了。他將頭埋在容蓁的頸窩裡,悶悶地說道:“不放。”聲音裡,帶著孩子氣的固執。
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蕭譽依依不捨地松開,一隻手卻緊緊地握著容蓁的一隻手,不肯放開。
“阿蓁……”他低聲喚她,聲音裡帶著眷戀。一雙深邃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容蓁,眼底滿是不捨。那眼神,將容蓁牢牢地罩住。
容蓁強壓下心頭異樣的情緒,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中抽出。
“你先回去。”她的聲音,依舊清冷。
蕭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眸光黯淡了一瞬。
“阿蓁,你別生氣,我……”
他頓了頓,似在斟酌措辭,最終化作一陣沉默。無奈退後一步,躬身,替她打起了車簾。
府門前燈籠的微光傾瀉而入,照亮了容蓁清冷絕美的容顏。
她抬腳,下了馬車。
蕭譽跟在身後,亦步亦趨。他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
容蓁走到府門前,停下腳步。她沒有回頭,淡淡道:“留步,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南疆王了。”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蕭譽的心,猛地下沉。
他張了張嘴,知她還在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