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夾起燉得軟爛的藥膳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味道有些苦澀,但他卻沒有任何不適,反覺一股暖流緩緩流淌至四肢百骸,舒服不少。
樊氏見狀放心地鬆了口氣,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譽兒這幾日倒是聽話了許多,崔神醫讓你好生休養,你便乖乖地待在府裡,連政務都少理了些。”
蕭譽抬眸看向樊氏,語氣平靜:“母親,兒子自知身體要緊,不敢再讓您擔憂。”
樊氏眼中閃過複雜情緒,欣慰又疑惑。
她這個兒子,自幼便性子倔強,不肯服輸,如今這般惜命,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你能這般想,母親自然高興,只是……”樊氏欲言又止。
蕭譽放下象牙箸,輕聲問道:“只是什麼?”
樊氏看著他,目光幽深:“只是,我總覺得,你這般急著養好身子,似乎……是在等著做什麼重要的事情。”
蕭譽聞言,眸光微閃,淡淡一笑:“母親多慮了,兒臣只是想早日康複,好勿讓母親擔憂。”
他垂眸,眼角的餘光掃過腰間那枚玉蘭花墜。瑩白的花瓣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像是在月光下靜靜綻放的玉蘭,清雅而高貴。他抬手,輕輕撫過腰間的玉蘭花墜。瑩潤的觸感,傳遞到指尖。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那枚墜子上流連。玉蘭花瓣舒展,金絲勾邊精緻,琉璃珠在燈火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暈,彷彿有生命般,微微顫動。
這光芒,穿透他心底的陰霾,帶來久違的溫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轉瞬即逝。
樊氏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眸光深邃,卻並未點破。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蕭譽,目光充滿探究疑惑,最終瞭然。深深地看蕭譽一眼,輕嘆一聲:“罷了,你心中有數便好。”
蕭譽放下手中的玉瓷碗,碗壁上還沾著幾滴湯汁,在燭光下泛著油光。“母親,怎麼不見憐兒?”
樊氏聞言,手中的象牙箸微頓,抬眼看向蕭譽,神色間帶著幾分無奈,又夾雜著幾分寵溺。
“你這妹妹,也不知是發什麼瘋。”樊氏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嗔怪。
蕭譽眉梢微挑,眼中閃過疑惑,靜待下文。
“就你醒來那日,問話的那個暗衛……”樊氏放下象牙箸,用絲帕輕輕拭了拭嘴角,“這幾日,她就跟黏上了那暗衛似的,問東問西。”
“小時候對什麼都感興趣的模樣,全回來了。”她補充道,似乎想起了蕭憐小時候的趣事。
蕭譽靜靜地聽著,腦海中浮現出蕭憐那張嬌俏靈動的臉龐,心裡估摸著大抵是因紫冥能告訴憐兒一些有關楚燕的事物。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
“她向來如此,對感興趣的事物,總要刨根問底。”蕭譽淡淡道。
樊氏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這倒也罷了,只是……”
“昨夜,憐兒聽那暗衛要離開南疆,便來求我,要跟著那暗衛一道出去走走看。”樊氏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眉宇間盡是寵溺之色。
蕭譽的瞳孔微縮。
他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母親答應了?”
樊氏搖頭,苦笑道:“我自是不許。她一個女兒家,孤身在外,我不放心。”
“還跟我鬧脾氣呢,早膳都沒用,怕是還在氣頭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蕭譽看向樊氏,無奈安撫,“憐兒自幼被我們寵壞了,性子難免任性些。”
樊氏看著他,目光柔和:“是啊,都是被我們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