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約
蕭譽聞言,舉著茶盞的手倏地停在半空,一雙如墨的眸子向容蓁看去,彎眼笑道:“娘娘好記性,莫不是故意忘了剛剛在下還為您梳了頭,哪隻喝茶這一樁事?”
容蓁一噎,手腕一環將手旁的那朵菊花挽起,又變了個方向朝蕭譽擲去。那花被容蓁灌入十分的功力,每一片花瓣瞬間如同尖銳的利刀,直飛翔蕭譽面門。
蕭譽瞳孔一縮,伸手掄起一旁的軟墊,手裡畫著圈,一一將那花瓣生生擋下。再看那軟墊,早已被花瓣劃破幾十道口子,漏出內裡的白棉絮。
“好俊的功夫!”容蓁收起手指尖的功力,誇贊道。
蕭譽將手裡軟墊扔在一旁,拍了拍手,“娘娘真沉得住氣。”看向容蓁的眼底含著深意,“昨晚與娘娘說過,我想幫你,是真心話。江南一案我們合作的不也是很愉快嗎?”
容蓁輕輕皺起眉,若無蕭譽的暗中幫助,江南鹽稅一案她確實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幫助哥哥。她偏過頭沉悶片刻才道:“昨夜的事,有古怪。”
“我知道。”
容蓁眉頭擰緊,終是開口將她昨日去往東宮所看到一切,說給蕭譽聽。
蕭譽深深地看了眼容蓁,拿手撐著額頭,似笑非笑道:“如此說來,昨晚能夠遇到娘娘,在下還得感謝一下這位前太子。”
他將目光從容蓁身上移開,抬眼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東宮的事情我會幫您去查。”話落,抬腳往窗戶的方向走了幾步,準備跨出去的腳又停下,回頭看向依然坐在妝臺前的容蓁,“陛下用了晚膳可會再此留宿?”
容蓁被他這句話問的有些懵,卻還是搖頭道:“我不知道。”
蕭譽聽後,嘴角微微勾起,“屆時你若像昨日那般,覺得無聊,可來南門宮牆上尋我。”
說罷,似乎篤定她會去赴約,未等容蓁回複,眨眼間消失在窗戶前。
她鎖眉,闔上眼又重新睜開,將眼底那些微動的波瀾隱去,走出暖閣讓人去小廚房喚芯紅進來,為她重新梳妝。
容蓁看著鏡中映出自己,杏眼瀲灩,膚白如雪,青絲被高高綰起,嫻靜優雅的模樣。她坐了半響,起身由芯紅扶著往暖閣外走去。
今日天色極好,整日陽光明媚,不見絲毫陰沉。雖然已至酉時,陽光被遮擋在雲後,為一朵朵雲邊鑲上金絲,甚是好看。
風吹來,透著陣陣涼意,似乎又在提醒著寒冬將至。
換上一身舒適藕粉色繡花宮裝的容蓁起身,攜著合宮眾人出殿門,在前院廊下親自迎候。
楚紹坐在禦輦上,頭戴金冠,依然身著明黃色雙龍戲珠的常服。
禦輦上的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才讓王乾扶著下了輦。
剛踏入明華殿,繞過石屏見跪地眾人前明媚女子,不自覺加快腳下步伐,伸出手親自將福身行禮的容蓁扶起。
將她那柔軟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心,有人打著暖閣厚重的門簾後,帶著她走進去。
容蓁手被他握著,輕輕皺起眉,忍著沒發作但腳步明顯加快了些。
殿內,只留了王乾和芯紅隨侍在旁佈菜。
楚紹坐圓桌的一側,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
容蓁只當沒瞧見,面上笑意未減,垂眉低眼地將手抽出,拿出帕子在對面坐下,在他看不見的桌下用帕子反複將自己那雙被他握過的手,狠狠地擦拭了幾下。
芯紅站在容蓁身後,將她家娘娘嫌棄模樣看在眼裡,心裡直捏了把汗。
“用膳吧。”楚紹起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