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浩然界。
齊家大院內,一聲嘹亮的啼哭聲,打破了全府上下緊張的氣氛。
門外那鬢角微白,一襲長衫的中年男人終於停止踱步,快步跑進廂房,與產婆撞了個結實。
體態臃腫的產婆被撞了個四仰八叉,不過,她臉上卻是沒有半點惱怒,反而坐在地上,一臉喜氣地笑道:“恭喜齊老爺,是個大胖小子!”
齊家老爺也顧不得那被撞歪的帽子和地上的產婆,急匆匆地進了廂房門。
身後的下人連忙將產婆扶起,又給了幾兩散碎銀子當賞錢。
產婆得了錢財,又道了幾句喜後,方才樂呵呵地離開。
正當齊家老爺子坐在床邊抱孩子時,又見一下人急匆匆跑進廂房,向著房內二位行了一禮,道:“老爺,夫人,外面來了個年輕書生,想進來討水喝。”
“快快請進來!”
齊老爺子正在興頭上,這種事,自然不會拒絕。
那年輕書生被領進了門,喝了水後,又衝那下人問道:“你們這府上,可是剛添了新人?”
那下人笑道:“先生還真是神了!我家老爺和夫人老來得子,剛剛才生下來一位少爺!”
“可否領我前去瞧瞧?”
年輕書生倒是不客氣。
那小丫鬟有些為難,但也不好拒絕,只道:“還請先生稍等,容我去問過老爺一聲。”
“有勞了。”
書生只在廳堂內等候。
不多時,便見那小丫鬟快步走來:“先生,我家老爺來了。”
齊老爺子抱著個嬰兒,快步走上廳堂,臉上掩不住的喜色。
他一見眼前書生,便不由得一怔,只因這書生氣度實在不一般,生得唇紅齒白,分明面相十分年輕,舉止之間,卻透露著種種唯有大儒才有的風範。
齊老爺子笑問道:“先生莫不是山上人?”
書生笑道:“談不上什麼山上人,在下不過是個落榜書生,仗著有點家財,索性便不再讀那聖賢書,改而云遊天下了。”
齊老爺子點了點頭,又問道:“先生與我兒有緣,先生若不嫌棄,可否為我兒賜個名姓?”
“好說。”
書生接過襁褓之中的嬰兒,看了一番之後,便又交還給齊老爺子。
他思慮了片刻,道:“這娃娃是個讀書種子,是大儒之相,浩氣藏於心而不發,是為默也,便單名取個默字吧。”
“齊默……”
齊老爺子沉吟片刻,又笑著行了一禮:“多謝先生賜名!”
“老爺也說了,我與這娃娃有緣,既是緣分,那便談不上謝字,便當是在下報了那一碗水的恩情吧。我也喝飽了水,便不叨擾了,在下告辭!”
說罷。
那書生便要往外走。
齊老爺子連忙追了上去:“先生還請賞臉留下,吃頓飯再走吧!”
可當齊老爺子追出門時,卻已不見了那書生的蹤影。
甚至,門外來往行人也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齊老爺子。
齊老爺子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難道,真讓自己遇到山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