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層的虛境就像實境與深層虛境之間的一層黏紙;
而這兩個徒弟是陸澄在唐國的人形通訊器,如果徒弟睡了,他可以靠託夢,醒著則是精神連結,透過他們兩與聯合社的成員互通訊息。
在南極時要把與外界聯絡的希望寄託在一個無線電發射臺的窘境一去不復返了。
陸澄又以光速檢查了下廣袤唐土上的群貓,其中尤其靈敏者甚至能感應到陸澄從虛境的召喚——但讓陸澄小小意外的是,他無法把群貓的貓魂直接召入自己的虛境。
南極的企鵝是被陸澄的企鵝服迷惑,忽悠進了剎土;可在貓眼裡,自己和它們是一回事,為什麼不來做客呢?
“所有的貓都被打上了白帝的標記。你雖然是貓眷族長,在實境上可以調遣它們,但白帝沒有詔令,那些貓並不會往生你的剎土,而是走貓魂與第四層‘王城境’的直通車,飛昇貓眷的王城。”
返回司命殿,灰貓判官道。
“原來如此。”
陸澄道——他不能像在南極招募企鵝的靈魂那樣招募群貓的靈魂充實自己的剎土。
“原來如此。”
被留在司命殿的倒吊貓也作恍然大悟道。
灰貓判官白了一眼。
——像陸澄這樣非虛境原生的貓也罷了,這隻貓也不知道貓與生俱來的本能常識。
——天堂的門票對人類一步難求,但差不多所有的貓都能得到天堂。
“我本來就是披著貓皮的……貓嘛。”
倒吊貓萬花筒般的假眼閃爍道。
在整個唐土上還零星遊蕩著執念不散的怨靈和靈覺超常的走魂者,偶爾會誤入虛境。總數加起來也有數萬。
陸澄約束克魯亞卡、海盤車公爵等等虛境的護法神只是驅散,不要吞噬,留給唐土的正式調查員和非正式的驅靈師吃飯就可以了。
各強國“國家契約”的真正用途,是讓國民向他們的官方貢獻精神力量。
盛天魁的“龍票”是透過精心設計的“買賣契約”,在三百年中獲取了六百萬草原的牧民的同意。
“國家契約”是相比商人的“買賣”遠遠大規模的強制徵稅。
無恥點說(“商人”一向無恥),商人的“賣賣契約”是“一方願打,一方願挨”,所謂“荒年賣兒女,豐年販黑奴”。
但“國家契約”不動聲色的徵稅建立在各強國普遍的國民教育,無所不在的媒體宣傳,和控制一國的絕對暴力上,連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陸澄現在想來,“智多星”這種自由天性的人,是不願意唐國成為現在列強那樣鐵腕冷血的國家,她不願意沒了前朝,又出現一個視民眾為螻蟻的還魂前朝。
如果唐國的權力者能像列國控制他們的國民那樣控制唐國,同時掌握了“國家契約”,一旦師心自用,結果不堪設想。
智多星顯然不願意後世的唐國統治者飲鴆止渴,依賴國家契約。這種契約的存在也會成為她斷絕神秘的最大阻礙。
秀帥或許知道這種契約的成立可能,但作為泰西人的看門狗,他鐵定裝作不知道。
如果有朝一日,唐土的權力者希望陸澄能把他手頭的“國家契約”用在唐人身上,陸澄會牢記土御門昴對十萬加東瀛人靈魂的無情操作,也牢記自己不得不用龍票殺的一萬草原領主,絕對不會向那些人交付《及時雨菜譜》。
當然,現實是唐國還沒有普遍的國民教育,無所不在的媒體宣傳,和控制一國的絕對暴力,民眾連識字率都是極低,極少人的眼界能超出村子,絕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們的地主或者僱主,到了鎮長乃至縣長就一派茫然,何況“國家”。所謂的“國家契約”在現在的唐國根本沒有成立的條件。
這也是柯西莫這樣高桌只看重陸澄的“太歲神”王冠,毫不把陸澄的“人”王冠放在心上的根本原因。
陸澄暗自決心,這頂隱蔽的王冠要像《魔星盟誓》那樣用在有志於推行封神計劃下部的同道中人上——如果泰西之行後,最終自己決定推行的話。
……
又過數日,丁霞君坐船到了三寶城,協會那邊的收容人員也與去泰西的押運船一併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