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舉起夜視望遠鏡,從沙袋堆疊的臨時矮牆工事探頭,向百米寬的河另一邊瞭望——敵軍集中的這批夜襲騎兵終於透出了遲到的詭異氣息
——上千匹草原守軍戰馬竟然沒有一個騎手,對面沒有人統領馬隊,而是彷彿有一股冥漠的意志,像蟻后驅遣工蟻那樣,驅遣著萬馬一心衝殺過來。
“這群草原牧民越活越回去了,步槍和馬刀都贏不了,居然想靠野獸打垮皇軍?”
間宮大佐暫不放炮,命令狙擊手先射幾匹馬瞧瞧。
“砰!砰!砰!”
三顆步槍子彈精確無誤地擊中三顆最當先的馬頭,這都是狙擊手每週七天無休,報國苦練的槍法。
——可馬腦開花,馬只是頓了頓,並沒有傾倒在河裡,也沒有任何痛苦地嘶叫,而是恍若未覺地繼續前衝。
間宮大佐開始覺得不妙了。
但他不願在米旗人勞倫斯面前丟了面子,正好重炮已經就位,他直接向炮手們下令,
“火炮發射,清理視線內的怪馬!”
一路來,師團的火炮沒用在草原守軍上,反而首先用在怪馬上,但間宮大佐願意擔下上邊“浪費炮彈”的追究。
——他生恐怪馬欺近之後,近戰發生什麼叵測的逆轉。既然子彈沒法狙殺怪馬,就直接用炮彈把馬群炸爛,瞧它們剩下的屍塊還能怎麼拼起來!
“嘣!嘣!嘣!”
三十門火炮隔著河,絡繹不絕的炮彈向不知死的群馬傾瀉過去!
每一發火炮的威力遜於陸澄的三檔雷錐,但強於陸澄的二檔雷錐,不用說轎車,坦克都能直接摧毀,何況這些血肉!
火光在河水上綿延一里,大地也在震動,彷彿整條河都晃盪了起來。
群馬甚至沒有達到河水的中央,就開始血肉糜爛!
然而,望遠鏡後的間宮大佐的瞳孔卻逐漸增大——他看到了此生從來沒有見過的妖異之事。
從無數碎裂的馬體內部爆發出了粗大的黑色枝芽。
馬與馬之間的枝芽彼此糾纏起來,迅速形成了一道三百米寬度的河上血肉黑森林。數之不盡的馬頭掛在林上,嘻嘻哈哈的怪叫怪聲疊作。
同時,從馬腿爆出的根鬚向下生長,彷彿上千只馬足踏在河床之上;河面上的枝丫舉著馬頭也向上生長,高度達到了四米。黑壓壓的千馬頭血肉森林仍舊向著間宮大隊的陣地移動。
“第二波火炮呢?炮手們愣著做什麼?”
J機關的A級武人雷藏惱火起來,第一波火炮已經瓦解開了馬群的軀體,再一輪炮擊即便不能粉碎血肉森林,也能遏制生長!這些陸軍的兵白拿兵餉的嗎,居然眼睜睜看成魔物成形!
他信手一揮B級魔劍“大菩薩峠”,便腰斬了一個東瀛炮手,給這群廢物提個醒。
誰料想這些炮手比起他的魔劍,竟然更懼怕那馬頭森林,對於斷成兩截的同袍熟視無睹。
“你帶的什麼兵!”
雷藏揪住間宮大佐,兩個對稱的巴掌便把此人的臉扇成豬頭,但間宮大佐兀自傻笑不止。
“是魔物在摧毀軍隊的理智值,並不是所有凡人都有你那樣的超人意志。”
“嘁!”
雷藏踩著河水躍向那血肉森林頂端,月下,他舉著起那口魔劍像拿著一道光,腳在無數馬頭上踏過,而魔劍之光也如一道軌跡變換的流星劃過三百米。
血肉森林前進到河中央,遲滯下來,從斷開的馬頭上竄出更大的觸手,到處攫抓雷藏。
勞倫斯則取出他的盜賊之書《七智柱》,選擇了書頁上七柱石殿中的一個魔神柱,他要把整個大隊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讓第二波火炮跟上。
勞倫斯用工兵剷剷出一個魔神召喚法陣形狀的壕溝——兩個相疊三角形。然後走到已經無人看守的大隊輜重處,把二十箱輕步槍的彈藥推到壕溝裡,接著用打火機在壕溝裡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