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之摸摸鼻子,拉住了崔洵:“二哥,你少說兩句。”
盧鈺這時也發話了,道:“章姑娘正在氣頭上,二弟你少說兩句。”
“沒錯,我不是什麼郎中的獨女,我是欣城縣主,是京城章家的嫡女。我來范陽並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或目的,而是我身體出了問題,我來范陽是要尋醫仙燕有才的。聽聞醫仙愛喝酒,會去紅袖招喝酒,所以,我就假扮了琴師混進去,想著守株待兔。沒想到中間出了那樣一件事。”
“你們四處打探我,就差全城及周邊城池發懸賞通緝了。我不過是為了自保,當初的銀針只淬了少許的麻沸散,對王公子而言,絕不會造成任何重大損害,你們興師動眾,我卻在范陽戰戰兢兢。”章雅悠冷眼看著眾人。
李明經搓搓手,道:“小仙女,那個,我是臨時被拖進來的,我是真不知道他們鬧了這麼一出,還出了人命。真的、抱歉。”
“你會不知道他們在調查我?還是說,你自己調查我的事情,你都忘了?”章雅悠冷道。
“還有你們處心積慮想要打聽的武陵候,他來范陽看過我,但是,絕不是你們想象的我們合謀或他給我下任務,我和他雖然有緣無分,但是他不會讓我沾染任何血腥、骯髒的東西,也絕不會讓我去涉險。我來范陽,從未主動找你們,更未主動進入你們的領地或圈子,我對你們以及你們想做的事情、你們的家世及謀劃一點興趣都沒有。”
“綏哥哥,我們走吧。還要勞煩你帶上明月,讓她清淨地走。”章雅悠道,從懷裡掏了一個帕子蓋到明月的臉上。
出門的時候,章雅悠轉身了,道:“紅樓裡死了人,紅袖招少了一個人,應該不需要我去善終吧?”
李明經急忙道:“不需要,不需要,這些事我來搞定。”
章雅悠給明月買了一副厚棺槨,又用她留下的銀票給她買了塊墓地,正在一個小山頭上,興把許是李明經出面的緣故,紅袖招的老鴇倒沒有太為難,把明月平時穿的衣物、釵環都叫人送了過來,還有一張賣身契也夾在了衣服中。那些釵環相比是被人篩選或調換過了,都是不值錢的,以銀飾居多,像她這種姑娘,在紅袖招那樣的地方,平時打賞少不了,紅袖招也會為了賺更多的錢而把她們打扮得華麗富貴,金釵珠寶是少不了的。
“賣身契,我燒給你了,你在那邊做個自由人吧。若我能在范陽呆下去,我可能會幫你教訓以下那個負心人。”章雅悠蹲在墓前,喃喃自語。
容綏道:“別傷心了,她不是因為你而死。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可是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章雅悠道。
容綏道:“她雖淪落風塵,但是,心高氣傲,有自己的信念和追求,現在的生活是她不願意卻又無力改變的。也許她缺少了生命的韌性,但是,她有自己的剛烈。這裡風大,我帶你下去吧。”
容綏幫她緊了緊斗篷,道:“已經入冬了。你身子骨弱,若是著涼了,這個冬天就難受了。”
二人進了馬車,章雅悠靠在車窗處失神地看著車內的一角,容綏看著有些心疼,道:“冷嗎?要不要手爐?”
章雅悠這才意識到自己雙手冰冷,點點頭,伸手去接容綏遞過來的手爐,容綏觸碰到那冷得像石頭一樣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只是想幫她暖暖手。
章雅悠失神了,看了容綏一會,想要抽回手,卻聽容綏以一種不容回絕的語氣道:“別動,我只是幫你暖手。暖好了就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