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煙又好奇問道:“那我二哥你賣掉了嗎?又得了多少銀錢?”
趙牙公頓時收了笑:“鍾小娘子,我做這一行的,總要賺個辛苦錢,這事就不便告訴你了吧。”
“那是,那是。”鍾雲煙連忙點頭,心中卻微冷。
聽趙牙公的意思,鍾二郎怕是已經被他給轉手賣了。
她面上像是想起什麼,嘆息一聲,又道:“你收了多少銀錢我便不打聽了,不過我昨晚做了個夢,我那死去的爹,一直在找二哥,還總問我二哥去哪兒了。我怕他這是在怪我呢,我這心裡頭總有些不安。趙牙公,你能不能告訴我二哥的去處,我也好安些心,等再夢到我爹的時候,我也能告訴他一聲。”
趙牙公聽鍾雲煙這麼說,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娘子對自個爹倒還有兩分孝順。
隨即他想到什麼又冷笑,只怕這小娘子是怕自個爹纏著她,才內心惶恐不安吧。
但他還惦記著鍾家的小兒郎。
那鍾二郎雖姿容出色,但到底年齡大了,他就是握在手裡調教也放不了一年半載,這點時間也教不出什麼好來,畢竟男子就十五六歲的時候最好賣,是以有大戶人家看上了,他便早早出了手。
反倒是鍾雲煙那弟弟,早早收到手裡調教個幾年,估摸能賺一大筆銀錢。
想著那戶人家說出來,這鐘家小娘子也定不敢去招惹,便放了口風:“你就放心吧,你那二哥被吳家的小娘子看上了,那吳家小娘子長得俊俏,學問又好,不過二十就得了功名,能跟著她,可是你家二郎的大福氣!”
鍾雲煙垂下眸子,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淡淡問道:“可是吳舉人那戶人家?”
她來時還聽秦娘子說了,這縣裡最有名望的一戶人家便是吳家,家中出了好幾代貢生進士,也算得世家了。
趙牙公低著頭吃麵,也沒注意到鍾雲煙的神情變化,嚥下口中的食物才道:“除了那戶還有誰?吳老夫人兩個女兒都有出息呢,小女兒在京做大官,大女兒也是舉人娘子,管著家中生意,小輩也個頂個的有出息,你家二郎就是被吳舉人的二女兒看上了,他這會兒定是吃香喝辣的,委屈不了他。”
“那二郎什麼時候過去的?”
“前個送去的。”
鍾雲煙嘆了口氣。
看來她還是來晚了。
不說她能不能從吳家贖回人,在這個年代,被女子收用過的男子,就算贖回來也會被人輕賤,那吳家的娘子,定然也不會給二郎什麼名分。
鍾雲煙瞬間沒了食慾,她放下筷子,正準備跟攤主結賬,突然聽有人喊趙牙公。
“趙老弟,你來!”
鍾雲煙抬頭看過去,便見一個老夫郎,牽著一個小乞丐似的男孩,站在幾米開外衝著趙牙公招手。
那小乞丐的模樣看起來很奇怪,十一二歲的年紀,滿身髒汙,臉上還帶著傷,一處橫在臉頰上的傷口又深又長,此刻結了痂,看起來十分可怖。
這就算了,他的雙目明明生得漆黑明亮,按理說此人該是極具靈性,可這會他的眼神看起來卻是呆滯的,被那老男人牽著,不掙扎也不動,仿若木偶一般。
鍾雲煙眼睛微眯,這小乞丐許是中了迷幻藥。